和胖子调侃了一阵子后,我们上了楼。
“小杨,你刚才和胖子说的那个方案是真有可行性?” 我忍不住发了问。
“啊,这个我也不确定,只是他如果有心,倒是可以试一试,我们也可以观察一下实际效果。”杨硕说其实他被拘留的那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那些贷款、性病、假证啥的,满世界发广告,说明还有有市场需求,但传统刷墙或发小卡片的广告模式效果不好,“广告存活周期短,最主要的问题是单向性,需求方和服务方互动效率太低。而且这么刷广告,已经引起了普通市民的厌恶,迟早会被政府打击。”他说刚才送曲琴他们下楼时,他还问过Cobby,有没有现成的可以实现短信群发的设备或仪器。Cobby说市面上已经有了短信群发机,不过怎么购买和配置使用,还不清楚,他会花点时间了解一下。
“下午吃饭时我本来计划把这个想法拿出来聊一聊,后来见文哥说话的语气突然很严厉,就没有提。”见小杨提到了阿文,我就借机解释了两句,说他有个叫阿武的弟弟,可能最近和父母闹了点矛盾,阿文在居间协调,有点烦心。“阿文刚走之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还让我向你们道歉。他平时不这样,可能弟弟的事确认让他分心。对了,我明天下午会去看看他老爸老妈,等他弟弟这事儿处理完了,我也带你去他家转转,看望一下老人家。”
小杨连声说好,他还说Cobby折返回来,也是担心他们说错话了,惹了文哥不高兴,“还准备再喝几杯赔个礼。”
“嗨,我们陈文处长没那么小的度量,喝场酒就能得罪了?所以说你们还是年轻,想得太复杂了。” 我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随后又让小杨赶紧简单洗漱一下睡觉。原来纯粹的吃吃喝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在听到小杨明显的哈欠声后,我自己也昏昏沉沉地充满了睡意。
洗漱完卧倒在床上后,人忽然又开始变得清晰。我惊诧于小杨的奇思妙想。他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举动或提议,在楼道刷广告,去天桥散花,盯着休闲中心点人头,教胖子群发获客的短信...原来这些都是在他亲身经历的基础上,加入了认真思考后的尝试和探索。来广州后这短短的几周,他杂乱无章的生活作息,其实一直围绕着快速赚钱的可能性在展开。在佩服这个小伙子善于思考之余,又越发觉得自己的惰性,大部分都来源于思想的僵化,以及对未知风险的抗拒,说到底,就是极度的不自信。
杨硕的影子才从我脑海中消失,阿文又清晰了起来。对我而言,发生在他身上的一连串未解之谜还没来得及解开,又窜进了阿武的一堆麻烦。“阿武会有啥麻烦?之前不是分析过,大不了就是亏损了几百万,这事儿会影响到阿文?不可能吧,是不是他太过谨慎?也未必噢,之前失联几个月的事他不提也就算了,那次在火炉山农家餐馆取走的电脑是咋回事?回来后也不见他像以前那样陪领导打扑克...就算这些都和他的工作有关,他不方便也没有必要透露,那他特意告诉我要结婚了是啥意思?还要赶在明天去见阿武之前说?还有喔,明天去见阿武干嘛要拉上我?他们两兄弟叽里咕噜的家乡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在一旁起啥作用?兄弟俩是准备谈完了喝多几杯,然后冰释前嫌抱头痛哭一场,最后我来当车夫?...”
躺在床上的我,那一刻脑子里有一万条长相怪异的虫子,不停地冒出后又缠绕盘旋,就像那款经典的贪吃蛇游戏,互相挤兑着去占据最后的空白点,终于填满后就嘣的一声炸裂了,一片寂静之余,我隐约听到了周公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