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起风了。
秋天缓缓渗入的凉，总是不自觉的夹杂着一点忧郁。
那年我在这条马路上遇见你。初恋就开始了。
我看见过你和一个男生并肩走，当你们俩走到路边最暗的阴影处时，那个男生突然被踢到了路中央，你说要走好好走别死命往里面挤我，之后径自向前走开。
哦，壁咚失败。
我看见过你和一群同学并肩走，突然有男生过来给你一封信，你在一片起哄声中礼貌的收下，男生脸红着刚走远信就被别人抢走，你笑了笑却并不在意。
哦，情书失效。
我想，我该怎么表白呢。好难啊。
霸道总裁吧，被你踢飞了。腼腆暖男吧，被你下放了。
反正有大把的时光，我再想想看。
-贰-
那天我坐在马路边上抽烟。你突然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说，你如果不是跟踪狂就是喜欢谁。
我弹了弹烟灰。
你继续说。我看你一直尾随从未下手，我都着急了。说吧，你喜欢谁，我帮你问问。
我吸了口烟，吐出去，转头看着你。无辜的眨了眨眼，说，我喜欢你。
那天最好看的颜色，不是学院路迟迟不去的那抹夕阳，也不是夜幕下窗外成群的树绿。是你被我看着时，脸颊上的绯红。
哦。我终于表白了。
-叁-
在那之后，每天都有一些温暖的血液从某处生长，又在某处缓缓流淌。
在不准喂饭的标语下，我吞掉你夹给我的红烧肉，咬着筷子不松嘴。
在不许外宿的警告下，你还是陪我在酒吧看那年的世界杯，西班牙赢了。
当时我以为，这辈子就是你了，就只有你了，就非得你了。
后来，你毕业了。你比我早两届。
机场的亮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你穿着白衬衫，黑色的头发散落在双肩包上。
我看着你的背影，慢慢的和机场地面反射的白光融为一体，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我觉得我看不清你的脸，我记不得你转身的样子。
毫无征兆，你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发疯了似的找你，到处打听你的下落，依然没有结果。
我坐在顶楼的天台上抽烟，天台上晾着大片大片的白被单。
风一吹，白色的，一整片，一遍遍的在风中颤抖。
就像我心里大块大块的空白，抽搐着剥离有你的记忆。
生疼。
你消失的那天，晴朗无雨。空气质量，据说是一级。
-肆-
起风了。树叶干枯的味道。
秋天没有惊喜。我只是，等着，等待发生而已。
我上了公交车，又一届世界杯的报道声回响在空荡的车厢。我在窗边坐下。风吹得我有点凉。
司机报站停车，只有一个乘客。
那身影还未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知是你。
我从未想过会再见面。
你说，你毕业后没有找工作，而是被安排好，去国外找那个早已说好的人。
你说，你并不觉得你会离开我，你只想把事情处理完，再回来找我，再好好在一起，当前一段从未发生过。
你说，这是你的自私导致的错，与他无关。他是你在我之前，已经交往的一个人。
你说，你与他之间发生了太多复杂的事，最重要的，是已经产生了不能逃避的后果。
你说。
你说什么都可以，为什么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
凭什么由你来控制这场恋爱的知情权，而不是我们各由各自主的经营？
我爱了你多久，你骗了我多久。
你说，不是这样的。
我说，都结束了。
我听见空气在我的肺里变成阴郁的声音，低沉、暗涌。
那天我失控的愤怒，伤人的话语。一张惨白哭泣的脸。
关于世界杯的新闻，以及公交车上的那句：下一站，学院路。
心脏被撕裂了，生疼。
我的初恋就这样暴毙。
-伍-
任何刻骨铭心的画面，在以后忆起，都有可能是尚未痊愈的致命伤。
“说吧，你喜欢谁，我帮你问问。”
“我喜欢你。”
至少，爱情消失在被遗忘之前，还算完满。
-END-
文/白小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