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贷,起源于原始社会末期,在没有银行的古代社会,它是民间借贷的一种常见形式。高利贷常与暴力讨债连在一起,是因为高利贷本身“利滚利”这种形式,让大部分借贷者深陷其中,无力偿还;还因为借贷者往往有黑势力背景,甚至借贷本身就带有某种欺诈性质,所以高利贷是导致人间悲剧的一个常见原因。在武侠小说的鼻祖《三侠五义》中,就有很多关于高利贷与暴力讨债的故事发生。
《三侠五义》第五十九回,写到丁兆蕙与欧阳春初遇,在酒楼上喝酒,遇到了一个恶奴暴力逼债。事件起因是汤圆铺张老儿,因资金周周转困难,向当地恶霸马刚借了五两银子,后不多时归还了二两,以后就归还不起了,而今过去了三年。恶奴的算法是每年加利息银五两,还利不还本,除去归还的二两,本息总共还欠十八两。这是羊羔息,百分之百的利率,典型的高利贷了。一般情况下,借高利贷都是迫于无奈,所以很少能支付得起这么高的利息,张老儿就是这种情况。但是,讨债的恶奴,不会顾及这些,他立逼着张老儿还钱,不然就要将寄养在张老儿店中的小孩抢去。张老儿苦求宽限三日,当店铺折卖了抵债,恶奴并不答应。
虽然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这种高利贷也已经激起了人们的不满,北侠欧阳春与双侠中的丁兆惠,就已经怒容满面,憋不住要以暴制暴了。好在,当时在座的还有另外一个慷慨好义的秀才倪继祖,倪秀才考虑到自己未来的责任,情愿自讨腰包拿出十八两银子,平息了眼前的这起恶性事件。
如果没有倪秀才,也许张老儿真得卖店抵债了——当然,那也未必能抵得完,那时孩子也要不回来,这人被逼得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因为他生在武侠小说中,所以大侠们不会让这种人间不平事发生。当天晚上,二侠便悄悄潜入马府,将作恶多端的马刚项上人头摘去了。而且欧阳春还带了一个假面具,让众多亲眼目睹此案的人也找不到凶手,都说是“妖怪杀了员外!”这事干得是相当漂亮,即能除暴,也能安良,不会因马刚之死祸及当地其他人,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当地人是不会受高利贷所害了。
然而,恶霸虽然杀一个少一个,却总是杀不干净的,比如马刚还有个哥哥叫做马强,这人做恶比之马刚更过分,因为他手下还有一帮利害的打手,而且好像和官府还有什么勾搭。有一次手下人禀报说,借贷人翟九成家道艰难,分文收不上来,马强就将眼一瞪说:“没有就罢了不成?急速将他送县官追。”追不出钱来,就送官府,押到牢里慢慢榨,看来这事他干过不止一次了。当然,也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因为翟九成有个年轻貌美的孙女,于是直接就抢过来抵债了。
遇到马强这种势力极强的恶霸,一个普通的乡间老人翟九成,能有什么办法?去告官必定是不行的,没准那是自投罗网,想来想去,他觉得已无生路,于是摸爬到小树林,找棵小柳树,打算吊死了之。
大部分情况下,放高利贷者发的都是灾难财,因为不到万不得已,谁会主动往这个圈里跳呢?借高利贷无异于饮鸩止渴,而放高利贷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谋财害命了。
当然,关键时刻大侠们又该登场了,这次还是欧阳春和倪继祖,他们救了翟老儿,联合起来建议翟九成去更高的行政机构告状——庞大的恶势力,看来只有依靠更强大的政府组织,才能打除。然而,要扳倒一个这样强大的恶势力谈何容易?之后的故事相当曲折,因为马强“上面有人”,所以就算抓到马强也无法定罪,反而是倪继祖与欧阳春受到了诬陷。其他大侠们一商议,觉得政府中的害群之马,才是打黑除恶的最大障碍,于是他们利用自身特长,偷来一件要紧的宝物,把罪名安在“靠山”头上,这才最终扳倒了马强的靠山,依法严惩了马强。总之,如马强马刚这类恶霸,大侠总要除之而后快,绝不能留他们危害人间,这是是他们替天行道的重要内容,也是被人们拥护而深得人心的原因所在。
最终,那些像张老儿、翟老儿这样的高利贷借贷者,都幸福快乐地生活着,而马强马刚之类的放贷者则灰飞烟灭。当然,这种对于恶酣畅淋漓的惩罚,只能是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故事,故事总是故事,有时候于现实可能完全不同,更多时候,可能正是现实中的缺乏,才造成了故事中的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