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想，鲜衣怒马十八岁
-----写在宜山长跑协会2017年会暨迎新春万米欢乐跑之际
宜山一中 薛思雪
一个人
要跑多少路
才能成为一个男人
一个人
要跑多少圈
才能从起点回到终点
起初
我以为
一切都是遥不可及
生活总是一成不变
自己也许无法坚持
以为起点就是终点
而今
跑出去
发现一切都近在咫尺
原来生活非一成不变
远方就是坚持的脚下
终点又将是新的起点
小寒已去，大寒将至。周末是日，冒着凛寒，我们宜山跑团的三十多位跑者，齐聚在我的中学六年的母校宜山高级中学，举行“宜山长跑协会2017年会暨迎新春万米欢乐跑”活动。在这个寒潮初下，席卷江南，天冷日暖的午后，我和跑友一起跑在母校宜高熟悉而陌生的跑道上，别有一般滋味。
周日的学校，诺大的操场，空寂无人，唯有鸟儿啾啾，寒风萧萧，枯黄的草坪，红色的跑道，绿色的球场，给这个萧索的深冬，带来一点生命的鲜妍色彩，荡漾着生命的激情和欢愉，它们静静地伫立，默默地接纳我们的脚步，包容我们的身影，我们安然淡定在塑胶跑道上跑着，长长的跑道，白色跑线，紧随我们的脚步，延伸向无穷的远方，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一如不离不弃的生死之交。那些生命中难以管理的成败得失，生活中难以躲避的苦恼和烦心，人生中难以承受的死生爱恋，在我们自由自在不管不顾的奔跑中，都会被前行的步伐远远地抛弃在后而释然。在跑的最快的文乐老师的领跑下，不知不觉中我们很快就跑完万米全程，文乐老师只用时38分钟，而我也只用时47分钟多，跑出了近年来最好的成绩，跑出鲜衣怒马十八岁的追风姿态。
于是，光阴流转，我仿佛回到了那个鲜衣怒马十八岁的中学时代。虽然校园已经不是当年球山脚下的校园，跑道更不是当年那个泥沙铺聚的跑道，但我们当年金鸡岩旁晨练夜跑年少奔跑的姿身却永铭脑海。尤其对于我这些在农村野蛮生长的少年，奔跑本身就是生命的常态，每天跑着上学，跑着回家。只是没有把奔跑作为一种运动的意识，但高中那年的一次运动会上，当时学校的书记郑思立老师在教工一千五百米比赛上奔跑的情景给了我刻骨铭心的记忆，个子矮矮瘦瘦的郑老师，在学校那么多老师中脱颖而出，在我们欢呼加油中越跑越快，最终跑了冠军，让我好像突然间更喜欢上了跑步。那年少时仰慕的一瞥，给了我巨大的精神感召，埋下了渴望奔跑能量和种子。
于是，时空继续转换。三十多年前的高中校园，也是在这样熟悉而陌生的跑道上，我在没命奔跑的情景，在脑海中翩翩起舞。那一年，在初三读书极差的从不学习的我；因为一次打架事件的刺激，在母亲的开导之下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发愤图强卧薪尝胆般的学习，那半年的学习基本上每天晚上只睡三个小时，经过一番寒砌骨，终于迎来梅花扑鼻香，以良好的成绩考上了高中；但也因此耗尽了我的体力心力和精力，可谓血枯气竭，心力交瘁。上高中时，面临更强大的竞争，身体已被压垮，心理已然压抑，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人处于一种抑郁状态，多病的身体，焦虑的情绪，压抑的心情，迷失的自我，整个人一如一颗被推离正常轨道的星球，漂浮于茫然无垠的太空，没有重心，也没有方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些什么，看不清过去，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希望，有时连希望也没有。为了排解内心的压力压抑和郁闷，我只能一个人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没命的奔跑着，以此宣泄消逝内心的痛苦，那是，仿佛只有在跑道上才能找到自己，发现自己的存在。后来在一次体育课的1000米测试中，郁闷的我在发疯中发狂的没命的跑着，把一个个体育高手远远的甩在身后，让同学和体育老师刮目相看，尤其是体育老师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此后，竟然要我参加学校的田径队和篮球队，当然体弱多病没有运动细胞的我，深知自己不是体育的料子，也就婉言拒绝了；但奔跑的种子和力量，一如阿甘在摆脱讨论同伴的追打中，奔跑的潜质被激发和觉醒了，此后一跑就是断断续续三十多年。
奔跑一如人生，奔跑是生命的常态，人生其实是一场没有终点的马拉松，每个人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奔跑，跑过春夏秋冬，跑过童真的童年，跑过中正的中年，跑过老迈的老年；跑过故乡的原野，跑过他乡的草原；跑过生命的沼泽地，跑过人生曲折的山路，跑过人世坎坷泥泞的小道。从起点跑向终点，又从终点回复起点，一如我们今天在跑道上一圈又一圈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奔跑，但在这循环往复中，毅力已被激发，苦闷已被消除，抑郁已然消释，我们的生命已经经历一个美妙的历程。
此刻一道奔跑的跑友们，是否也和我一样，怀想，那个鲜衣，怒马，十八岁呢？想必十八岁的跑道，会一路向前，沿着那条妖娆的人生公路，一路向前，延伸向那充满魅力的前方，引领我们跑向那未知的远方。愿奔跑地球一圈，奔跑人世一生，归来仍是那个鲜衣怒马十八岁的少年。
奔跑，奔跑
放下所有的负累
山一程，水一程
奔向远方又一程
跑过寒冷的冬天
起点又回复终点
是为记，公元二零一八年元月十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