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无奇不有。
七十年代初,家乡的村子里有个叫狗儿六的人,他在家种田,偶尔也做点建筑工,日子还算过得去。
他有一种陋习,喜欢赌吃,只要哪里有这种游戏,他就去参与。
有一年中秋节前,在村里的一间小卖部里,狗儿六与几个熟人一起说吃月饼的事。
他说:“我一次可以吃十个月饼,有谁和我打赌?”
邻村的阿七说:“我跟你打赌,怎么个赌法?”
“你买10个月饼给我吃,你不管我怎么吃,我一次把它们吃完。”狗儿六说:“如果我吃不完,我赔你一倍的价钱。”
“好吧,”阿七说:“我真不相信你一次能把10个月饼吃完。”
他俩成交了。
20分钟过去了,狗儿六吃了6个月饼,吃到第七个时,吃了一半就咽不下了,只好认输。
吃了一次亏后,他想,10个月饼我只吃得6个,我看你连7个都吃不下。
第二天上午,狗儿六对在场的人说:“我看这里没有人能一次吃7个月饼。”
“我想试一试,”阿七抢先说:“看我能不能吃完。”
“那就不多说了,”狗儿六说:“一切照旧。”
20分钟后,阿七吃完了7个月饼。
狗儿六又输一次。
连输两次后,狗儿六很不甘心,决心再赌一把吃10个的。
他不注重那几个钱的得失,他注重的是要赢,赢了才开心舒服,才能为自己争口气。
第三天上午,他到达小卖部时,好几个喜欢赌吃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一个叫两头大的年轻人站出来说:“我敢赌一次吃完10个月饼,谁敢跟我打赌?”
“我敢,”狗儿六抢先说:“我看你肚子有多大。”
双方确定下来,狗儿六买了10个叉烧月饼放在台面上,两头大坐下慢慢地吃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就把10个月饼吃完。
狗儿六又输了,他的心里很不平衡,他在想:为什么总是我输呢?
他弟弟告诫他,不要参与这样的游戏,他不够人家计算,这样下去总是会输的。
这话狗儿六哪里听得进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赢回一次。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时,建筑工地上的几个工友在议论吃鸡蛋的事。
其中一个说:“我可以一次吃100个鸡蛋。”
“说真的,”狗儿六问:“你怎么吃?”
“不管我怎么吃,”那个工友说:“反正一次能吃完,吃不完我给回你一倍的鸡蛋价钱。”
“好吧,我跟你玩。”狗儿六激动地说。
他在饭堂里买了100个鸡蛋,用箩兜着放在那工友的面前说:“我看你怎么吃完。”
那个工友把鸡蛋打开,去掉蛋壳,让蛋黄蛋白流入到一个大汤盆里,放点盐,用筷子搅拌均匀,然后用锅开火放点油,再把鸡蛋倒进去,煎熟成了鸡蛋巴。
看上去鸡蛋巴只有3斤左右,那工友如同吃饭一般把鸡蛋巴吃完。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笑狗儿六笨,这样的吃法一般的人都可以把100个鸡蛋吃掉。
狗儿六再输一次。
这时的他有点醒悟,也许是他盲目好胜造成的。
“既然那么多次都输了,”他弟弟对他说:“何不借这个机会再来一次?”
“怎么个做法?”狗儿六问。
他弟弟在他耳边附了几句说:“只需如此如此。”
一天近黄昏时,工友们还没有吃饭。
其中一个工友问:“狗儿六,今天有什么晚餐送给我吃吗?”
“你吃?我想吃啊。”
“你想吃什么?”
“我一顿可以吃50个鸭蛋。”
“那不是白送给你吃了吗?”那工友说:“100个你敢吃吗?”
狗儿六想了想,说:“敢,我就不信我吃不完。”
“我要成个煮熟给你吃的喔。”
“行。”狗儿六满怀信心地回答说。
那工友想:这家伙是不是输懵了,100个鸭蛋谁都吃不完,他竟然敢吃,就让我来赚他一回。
于是他说:“好吧,就这样定了。”
100个鸭蛋煮好了,用箩装着般到台面上,看上去差不多一箩了。
大家在看狗儿六怎么吃完这100个鸭蛋。
一开始,狗儿六狼吞虎咽地吃,很快就吃完了三十多个。
当他吃到四十多个的时候,速度开始放慢下来。
这时,打赌的那个工友被饭堂叫去处理一点事。
狗儿六的弟弟对工友们说:“你们看他这样的吃,100个鸭蛋肯定给他吃完,我肚子饿了,真想吃一两个。”
另外一个说:“我们大家都没吃饭,谁不饿?”说完,他拿了两个鸭蛋。
其他人一哄而上,把剩下的鸭蛋全部拿走。
过了一会儿,打赌的工友回来了,看到鸭蛋没有了,他说:“这么厉害,100个鸭蛋真的给他吃完了。”
在场的工友们都笑了。
狗儿六终于赢了一次,但回想起来有点可怕,如果没有弟弟出手相帮,他肯定又输一次。
他终于有这样的想法,玩这种游戏,吃得过饱了,不是他伤害我,就是我伤害他,对谁都没有好处,以后不参与为好。
赌吃这种游戏在家乡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改革开放后,年轻人纷纷外出务工,这种游戏才慢慢地消失。
如今在人们的生活中,这事依然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