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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爸妈来了上海过年。然而大年初一那天，我们却又不得不返乡，因家里打来电话说93岁高龄的外婆因脑梗住院了。自2013年起，外婆就固定住在她大儿子家了。因为根据当地的风俗，她一定要在长子家养老，双方才不会被外人说闲话。
回想起每次见外婆的情景，她都跟我说，我是她最亲的人。这次在没见到她之前，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又不敢真情流露，生怕让爸妈担心。由于工作原因我知道脑梗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外婆还能认得我。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变得好漫长，还好是正月初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车辆，我们一路顺畅到家。放下行李，补充了一点能量之后，我们就直奔医院。从病房门口我就一眼看到了外婆的脸，虽然她的病床在房间的最里面。
02
老爸问外婆知不知道谁来了，她马上说出了爸、妈的名字，可是没有叫我的名字。我只当作啥事儿也没发生，叫了“外婆”之后，就搬了张凳子坐在她的床头，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话。她的手好瘦，瘦得真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她脸上的肉稍微比手上的多一点，但是跟去年国庆假期我见到的时候相比要更憔悴。她的假牙没有装，所以嘴巴是干瘪的，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那天下午我跟她说了好多话，现在也记不清楚都说了些什么内容，我也不确定她听明白了多少，那些都不重要。于我而言，重要的是：当我说等到她100岁生日的时候，我要给她一个很大的庆祝，她听完开心地笑了。
那个笑容看得我心都化了，那是一个非常纯洁无暇的笑容，像婴儿般的柔和、温暖和惹人怜爱。当我给她看全家福照片，给她讲那时候的故事，我相信她记起来了一些东西。
03
第二天一早我又和爸妈去了医院，想赶上医生查房，可以详细了解外婆当下的情况。医生说她是脑梗中最轻的级别，毕竟93岁了，恢复得再好也不会有质的改善，好好保持住就谢天谢地。我陪外婆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有时候她会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有时候她也会被我逗笑，有时候她搭拉着眼皮想打瞌睡，有时候她眼睛盯着天花板不晓得在看什么，有时候她还会扯输水的管子……
照看老人，就像照看一个老小孩儿一样，一点儿都不容易，不但要有爱心、耐心、还得有方法。我给外婆看以前的照片时，我问照片上的她笑得好不好看。她答好看。然后我就说，现在的她要比以前瘦了，所以要多吃点饭，好好睡觉，多养一点儿肉，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外婆竟然笑起来说我骗她。我问她哪里骗她了，她回我说她是18岁。我反问她，笑得像一朵花似的，难道不美吗？另外，我还跟她说了好些话，例如要吃好睡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儿别想；挑喜欢听的话听，有些不喜欢听的话就让它飘过去……
04
外婆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前两天我跟她通话的时候，她表达得很清楚。她告诉我早上吃的甜包子，中午吃了菜面。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去看她。我说现在我还在上海，过段时间回去。她突然大笑起来，说以为我已经在老家了呢。
我相信，外婆只要好好休养，一定能长命百岁，这是她和我之间的约定！前段时间她住在医院里，现在搬去了老年疗养院，心情反而更加舒畅，因听不到某人的唠叨了。每一个人都会变老，你现在对待老人家的态度，就是你以后被晚辈对待的态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聪明是一种天赋，而善良是一种选择，拥有一颗善心，才能真正积累福报。外婆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为我和妈妈积累了福报。虽然有时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软弱的人，然而她更是一个坚强的人，她的心事我懂……生活必须做出选择，每一个人都要为他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不同的选择，塑造了我们不一样的人生！
05
外婆在医院时曾多次出现的一些无奈的表情和徒劳的举动，让我想起了琼瑶阿姨去年写给她儿子儿媳的一封很火的公开信，说她希望自己到时候有选择死亡的尊严和权利。
我也曾经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活到多少岁才够？如果仅仅从时间的长度来看，活得越长越好；如果从生命的意义来看，活到不能再为别人和社会带来价值为止；如果从人生的质量来看，活到不能自理生活为止。
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过度医疗，当事人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他们不得不满足亲人所奢望的“活着就好”的愿望。我希望我可以不被活着，而是能够为自己选择如何有尊严地离开。积极地去完成一张愿望清单，总比消极地等待那一天更有意义。
我是行之舞者，那一个放弃了过日子，而是在边行边舞中过生活的Awareness_dancer.
如果我写的某一句话，展现的某一个场景，让你的内心出现那种温暖而又熟悉的痒痒感觉，哪怕只是瞬间一现，那至少说明在曾经的某个时刻，我们有过一样的内在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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