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有一个系列的纪录片,叫做《隐秘王国》,讲述的是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一群小型动物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斗智斗勇、努力生存的故事。
对于这些小动物而言,它们周围的世界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庞然大物,小溪可为洪流,乱石亦可为山丘。然而即使如此,它们仍然倔强着,努力着,在这个对于它们而言并不轻松的世界,顽强地生存下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如此,动物亦是如此。
《隐秘王国》第二集《神秘森林》里,讲述了一只小花栗鼠的故事。花栗鼠是松鼠科花栗鼠属的动物,习性和外貌与松鼠都差不多,就是体型略小一些。它们也与松鼠一样,都有着在秋季储备食物,为即将来临的冬眠做准备的习惯。
它们大多在地下掘洞栖息,或者在树洞里筑巢,在冬天来临之前,它们会收集大量各种各样的储备食粮,尤其是坚果,藏在洞穴里,来为即将来临的寒冬做准备。小型动物体内储存的脂肪不足以支撑它们一口气撑过冬天,它们必须从睡梦中醒来,补充能量,也因此,足够的食物储备,对于它们来说,尤为重要。
各种各样的栗子、橡果、核桃、山核桃、松果、水青冈,都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对于一只小成年花栗鼠而言,要渡过漫长的冬季,至少一百多颗橡果是必备的。
但与此同时,花栗鼠还是臭名昭著的小偷,它们喜欢在同类在外面四处奔波收集食物的同时,悄悄地从同类的洞穴里偷走同类之前储存的坚果——我们的主人公,一只刚刚成年的花栗鼠,就经历了财产被附近的小偷洗劫的惨剧。
生死存亡之际,我们的主人公小花栗鼠,虽然年幼,虽然弱小,但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与偷走自己坚果的小偷一番激战,最后成功夺回了自己被盗走的坚果——于是我们的主人公,终于可以抱着坚果,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刚好最近在看一本美国东北部乔木的植物志,里面就写到了许多为野生动物提供坚果的植物——比如Carya这个属的植物,也就是中文的山核桃属。
我们常吃的核桃,大多是胡桃科胡桃属植物的果仁(Walnut),但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核桃,其实是胡桃科山核桃属植物的果仁(Hickory)。
山核桃和核桃是同科不同属的植物,形态差别不算大,果实也差不多,就是大小变化比较大。然后在我手头的那本植物志里,山核桃属的第二个种是苦山核桃/水山核桃(Water Hickory),书里形容它的果仁“非常苦”。
我当时看到了,就忍不住在想,虽然苦…但是会不会其实也能吃呢?
抱着疑问,我接着往下看,结果看到第三个种,叫做美国苦味山核桃(Bitternut Hickory),书里形容它的果仁“太苦了,以至于难以下咽,甚至连松鼠都常常无视它们”——通俗点说,就是苦到连松鼠都懒得鸟这种山核桃。
忍俊不禁,直接喷笑。
脑海里自动脑补了一个小故事:
某年轻小松鼠刚刚独立,离开父母,在冬天来临之前独自搜集坚果,结果在某个地方看到有一地的山核桃没松鼠捡。于是这只小松鼠就一边窃喜着,暗骂着“这些傻逼松鼠”,一边心满意足地捡了满满一窝的苦味山核桃。结果到了冬天,小松鼠从冬眠中短暂醒来,拿起身边的山核桃一啃,发现…苦得一逼啊喂!
然而此时松鼠洞外已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于是小松鼠不得不流着泪,拿着这些苦味山核桃,一边啃,一边哭——自己捡的坚果,哭着也得吃下去。
噗。自娱自乐地笑得要死。
过了几天,和一个女性朋友说起这个故事,然后朋友跟我说,她听后脑海里浮现的故事不一样。
她说啊,她自己脑补了一个故事:某只学习很差的小松鼠,不会辨认各种坚果,一不小心捡了一个苦味山核桃,咬了一口,苦得哭了出来。结果它的姐姐,一只大一点的松鼠,听到后跑了出来,递给自己的弟弟另一颗核桃,然后摸着它的脑袋告诉它:“来,吃姐姐的,这个坚果是甜的。”
噗,真是个温馨的故事。
于是就这样,讲着讲着故事,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种不同,叫做画风不同。同一段文字,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人听着,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却是不同。
看着同样的风景,听着同样的故事,你想到柳絮风起,我想到撒盐空中。我们看到了同样的风景,听到了同样的故事,于是我们成了朋友,于是我们也不过是朋友。
这世上的人这么多,熙熙攘攘。游荡于人海之中,两个人,能看到同样的风景不易,能听到同样的故事更是不易,然后在此基础上,继续奢望着有一个人能和你想到同样的东西。
你总是可以心怀期待,可期待也总是很难实现。
但世上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她愿意听你讲故事,无关风景,无关故事——因为对她而言,重点不在故事,而在于你。
我不知道这样的人会不会恰好出现,但无论如何,至少你总是可以心怀期待——比起一个能和你处处共鸣吻合的人,或许这样的一个人还是更容易出现一点的。
噗,最后,关于松鼠姐姐的那个故事,如是换我来写,会变成这样:
松鼠弟弟开心地接过坚果,啃了一大口——
噫,比之前那个还苦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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