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6)

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母亲,现在的我对娃没能按我的规划读药剂学已经不再纠结了。因为他本来是个文科好,理科差的人。在者,当我们大人都不能给他一个读书是唯一出路的观念,只在物质生活上满足他,而他在最重要的高中阶段,曾被学校的混混欺负,没有一个强大的男性作为他成长过程中支持,也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家庭让娃觉得可以依靠,我的娃就这样在困难中长大,在孤独中学会了自保。他读高中时,有一天我问他;你在学校和别人打过架么?要是别人打你怎么办?他回答说;我就躺在地下啊,我就住在医院里让他损失很多钱啊!他的回答让我心酸了好一阵,我在长大的过程中,是军人出身的爸爸陪伴着,我一直觉得很安全,很幸福,也觉得世间男性应该都是阳刚威武的,可是,娃却像个历经世事的中年人,对邪恶,暴力采取了鸵鸟政策,想必,没有家长陪伴,没有安全感娃遭受了很多挫折,这其实是大环境下,我们普通人要谋生,要兼顾家庭,而我又没给他一个圆满的家,娃爸又彻底离家和同事结婚了。我一个女人,从来没经历过被人抛弃无人依靠的生活,于是,在兵荒马乱,琐碎平淡的日子里,娃在和三个好同学商量了,有个当兵去,有个接手家里安排学做生意,还有个娃爸,妈离婚没人管就直接打工了。

我娃想不到该做个啥,我极力劝他参加高考,他给我打比方说;我座在这里,妈 ,你信不信我砸下个砖头下楼可以砸到九个大专生,一个本科生,你说,我参加高考有必要吗?可是,不读书你能干嘛呢?我也极力说服他。他说那个做生意的同学让他进点服装卖,他想自己去大城市看看以便进点服装。我没能说服他,就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他去闯荡。我的刚刚18岁的孩儿,就一个人跑到省城武汉去进了五千块的服装,主打学生装,有各式牛仔裤,T恤。但那个同学父母经过商量让他开了个卖手机的店子,娃进的服装只能放在家里也卖不出了。

后来。我的一个老乡在街上开服装店,就让我把进的服装都放他店子里带卖,我于是打包将这些鸡肋服装借在他店子里,一年后,卖出一部分,另外都送了人。这是2008年的事,其实我自己没主张,要是让娃去读个大专也比后来读卫校强多了。只是我从小没跟做乡村医生的妈一起生活,她的职业让我很是崇拜,就一心要让我娃学医,想的是虽然读了高中再读中专不划算,只要在中专里继续读四年,就能混个大专文凭然后也在乡下谋个医院上班的职业,可是,娃最终也只在卫校里读完,在不肯读了。他情愿帮舅舅搬货也不读书,哪怕舅舅的货运生意很苦。寒冬炎夏的他坚持了大半年,人晒的黑瘦,我看着心疼也是无奈。这样子坚持在苦中讨生活,我无奈只好给好久不联系的娃爸打电话,请他想个办法让娃跟他学会计,他从事会计很多年虽然下岗后在一个私人企业里打工,总还是能说上话让娃不至于天天下力,吃苦的讨生活。

在我和娃爸分开好多年后,他还是接受了娃并让他到那个私营企业里上班。我的娃在经历了上学不成,下力受苦的一段弯路后,终于在他爸帮助下来到一个企业上班,不久又被老板出学费,送到华中农学院做插班生参加学习。我后来发现,亲情是怎么也不会断链的,他一个曾喜欢吉他,唱歌,在小学写出过“大人以为小孩没思想,其实小孩有小孩的悲哀”这种诗意的话的娃,带着对父爱的渴盼,对父亲的崇拜,也学会了财务工作,做了一个企业的小会计。

我日夜不安,焦虑不已的孩儿,能有一份稳定平安的工作,让我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从此,娃就传承了他爷,他爸,他三代人的财务会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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