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爷爷是一名,在我们当地很有名的老中医兼书法,珠算老先生。
打从我记事起,我就几乎天天看到我的“罗锅”爷爷天天扒在漆黑型的大方桌椅上给人看病。
爷爷看病有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只收中成药的成本钱,其它的绝不多收病人的一分钱。
很多药都是我爷爷自行背着箩筐上山踩下来晒干的,因此,很多的药材就不收钱。
因为便宜,因为药到病除,所以找我爷爷每天看病的人便络绎不绝。
因为看病的人多,爷爷每天用毛笔开完药单,抓药了药后就开始把他老式的七子算盘扒拉得哗啦啦的响了。有时,怕给病人算错了,爷爷还会放下毛笔,左右手同时开工地一边一个。
每每看着他手跟通了电般,扒拉得算珠子飞快地上下时,我总是好奇地从罗锅爷爷的背后,开始偷瞄他是怎么扒拉着玩的。
那时因小,但凡只要是涉及到好玩的东西就会忍不住地想要去尝试一下。
爷爷对于孙子,孙女们爱学习,爱研究捣鼓的这一块,管得并不是很严。于是,我们便造反地在每次逢年过节,爷爷不坐堂诊病的时候,都围着他,想要跟着他学打算盘,学怎样才能把算盘打得飞快而不会有错。
依稀还记得爷爷在教我第一次打算盘时,他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一加一,二加二,三下五除二……”,当时不知道啥意思,但看着我罗锅爷爷很是认真,很是严肃地像老夫子一样,摇头晃脑地非逼着我们背熟后,我才方知,这是珠心算入门加法的口诀。
当时的条件可不比得现在。现在只要是你自己不想做,直接说一声就可了,可我爷爷那时的职务不仅是一名中医学的老行家,而且还是整个大学堂里教课最多,学生最多的一名身兼数职的义务老师。
爷爷的忙在那个时代里被尊称为“爱的奉献,人间的活雷锋……”
爷爷什么都教,从毛笔书法到思想品德,中医学理论认药等,啥子都教。
一周连上三次课的爷爷,每次在上完课后回到家都累得汗流浃背,一动都不想动了,所以我们自家孙子女的珠心算学习就只是象征性地等着爷爷不忙的时候,再去请教他教了,要不然,忙起来,他一点空闲教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情形一直到了爷爷后期生了一场大病,腿脚也不怎么方便了时,爷爷便彻底退下来了义务教书的行当了。
在我幼小的记忆中爷爷不教了,学校的校长(爷爷教的第一批学生)还亲自上门拜求过希望爷爷再教,但爷爷因为身体不怎么好,终究还是谢绝了。
自打爷爷生病不利索后,他的空余时间也相对之前要多了很多。
每当这时,我们汤家九个孙子女都会围着他,求爷爷讲“三打白骨精”“大闹天宫”“水浒108将”的故事。
每次听爷爷讲故事,讲得正带劲时,他就会停下来不讲,等我们求着他想再听时,爷爷便会拿出早已为我们九个孙子女准备好的算盘珠子扒拉一下说:“把这个666全部加出来了,全部打对了,我就接着讲,否则……呵呵!!”
每次只要一听到爷爷否则之后的“呵呵”我们就知道,打算盘的任务来了,想接着听故事的机会就只能是乖乖地学打算盘了。
每次爷爷让我们拨打,还要出不少的难题。例如:让堂哥福田哥哥去他药房抓来不同药材,再根据药材的不同报价,让我们比赛以最快的方式算出得多少钱?算得对,算得快的人,爷爷有奖励茴香豆吃,算错,算慢的就没得茴香豆吃不说,还要做家务,帮爷爷打扫药堂的所有卫生。
那时受条件所限,没有黑白电视机,没有手机,没有电灯,因此,我们只能每天晚上围着爷爷就着爷爷的”嘎石灯”(一种爷爷用石头做的灯,无需任何油的,也会发亮的那种,至今还记得它的名字叫嘎石,但具体是什么东西,早已不记得了)九个人,噼里啪啦地拨着老式的七子算盘,算爷爷随口给出的中药名称算术题了。
在爷爷的熏陶之下,若干年之后,我也有幸成了一名教孩子们珠心算的老师。
只是在我教授学生珠心算时,老式的七子算盘早已改成了五子算盘了,不仅如此,叫老式的口诀也换成了新式的“加三下五减二”“加四下五减一”了,但曾经少时爷爷教我珠心算的时光,却永远留存在了我七岁之前的记忆里,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