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萌芽
这次送走阿尔法三号之后，我可以休息两天，整整四十八小时！
这个制度，其实与阿尔法三号那一代人有关。当初他们在医学部建立规范的时候，就考虑到临终护理易受对象影响的特殊性，就在日常的记忆清洗程序之外又加了休假要求，以期护理员能尽量恢复常态，继续工作。
“这下我可以在家两天了！”我喜孜孜地对大牛说。
“很好啊！那你可以陪它了。”
“什么？”
“那个罐子里的东西。”
我凑过去细看。“咦，真的有东西！”
“你以为我骗你的呀？第一天我就留意到了。每天我都滴几滴培养液进去，它才长得这么快，钻出来了。”
是一枚小小的芽，从罐子里的地球土壤里冒出脑袋来。
“你说，这个东西是什么，要不要上交？”
“别逗了，还能是什么，地球上的土，多半带有种子，看它长出来什么再说吧。”
如果这是真的，我和大牛就可以小小发个财了：来自地球的植物！可知有多贵重！
当然，这也只是个笑话，现在的基地人，是没有“发财”的概念也没有此必要的……连货币都没有的地方，我们对“财富”的概念都来自自然历史博物馆。据说人类文明史有相当长的时间，是存在货币与私有财产权的。这是个奇特的话题，大牛的学业论文就是搞的这个。
大牛就在博物馆工作，所以我等于身边有了一位关于地球史的私人教练！
我对小罐里的生命很好奇：它会长成什么样子？它会好看吗还是难看？我怎么与它产生交流？……
正如我们申请的那个宝宝，此刻正在拟造子宫内慢慢地发育，我也常常问自己：“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它会难看吗还是好看？我们交流起来有没有困难？”……更远的，我还看不到，但是知道一个小小生命已经诞生，并将加入我和大牛的生活里，那种期待和向往，成了我们日常的一种享受——对，真的是享受。
那罐子里的小芽，显然也开始进入我们的生活。它来自遥远的地球故乡，带着一股神秘气息。
大牛告诉我，地球上最先出现的生命其实是微生物和植物。人类嘛只占据了地球史的一丁点部分……但是人类造成的灾难却明显改变了地球，导致后来大部分人放弃了地球，移民去了外空间。
小芽几乎是半透明的，有很浅淡的黄绿色。“颜色”这个概念，在我的学生时代是种永久的伤痕——要记住的各种区别与各种名称，太难了。大牛说，其实如果你站在地球上，有正常大气层与阳光的结合，这些都是自然养成的感知，不像我们这代人那么费劲……
小芽与小贝的节奏，有一点微妙的同步。第二天我和大牛去看小贝，在透明器皿中展开半透明的“触角”的，是小贝。她的细胞分裂正常，发展顺利，越来越像一枚小小的绿芽了，只是不需要土壤……嗯，为什么人类不从土里长出来呢？为什么需要在一个密闭的空间？
大牛有时候会给我科普一下，问得多了，他就把一本《地球生命百科》扔给我：“你自己看去吧！我讲不完那么多！”
小芽和小贝，都在顺利地成长，这让我们的生活，充满了乐趣！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