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是安慰我说:“淑女气质呢,要从小培养,至于外在,女大十八变嘛!”听了好多年,我的身材还是那般臃肿,不过,我还是笃信父亲所说的。但是总有一些经历过的事情,我不愿意再去尝试。
就像如若不是父亲在北方的一个工厂中意外受伤,让我担心至极,我相信我是绝对不会再次乘坐列车的,哪怕一次也不愿意。
夏天的一切总是那么聒噪,使我有些心烦。我犹豫许久,再次回到购票窗口前的时候,只剩下了几张站票,无奈,思父心切的我不得已,咬牙买了一张,因为我将要面对的是约八小时的站立,我有些害怕。
推推搡搡地走过了检票口,我的一袭白色长裙在人群中有些扎眼,奇怪的是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穿这个。排队进入车厢的时候,我再次驻足,美丽的列车服务员姐姐关切地问了我一句:“怎么了?”我这才回过神来,不知回应了一句什么,便赶忙低头小步走入车厢。这下凉快许多,我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是最后进来的。只能拖着行李箱慢慢地寻找空隙,尽管我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力气把它放在架子上。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半时侯,找到了,我却站在原处不知所措。“我来帮你吧!”这声音像野马低吼一般粗壮有力。“谢。。谢谢。”当这位帅气的青年想要提起皮箱时,我的长裙挂在了一边的拉链上,他赶忙放下,尴尬地指了指我的群裾,我更加尴尬,急忙地蹲下身解下它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低声抱怨了一句:“怎么想起穿这个裙子,真是的!”
越是小心谨慎,事情就越是事与愿违,在这期间呢,哪怕一丁点的意料之外的冲突总是能把人搞得措手不及。相反的,越是大大咧咧,事情反而不会很糟。
以我的身材,站在窄窄的过道上,显得有些碍事,所以我就走到了车厢交接处,站在那里,也许是在看看窗外的景色。漂亮的列车服务员姐姐一边拖着过道,一边和旁边的人寒暄着。有时候地面太脏了,用两句东北腔呵责两句也让人感到亲切自然。东北的女孩真是热情奔放而又娉婷妖娆呀!我灰溜溜地捏了捏自己的赘肉。
淑女到底是怎样的,哪怕我变得身材曼妙,我也认为那个东北姑娘也比我要淑女好多,父亲是不是给我讲得有些偏差。
我站在这里有些累了,本想蹲下,又怕脏了裙子。可能还不是很累,我就透过车窗观察着整节车厢,一个藏族的老爷爷缓慢地从架子上的包中摸索出用白塑料袋包裹着的馕,掰成小块旁递给旁边的妻子,当她接过来还没有咀嚼几下的时候,已经拧开的水杯又被递了过来,这期间没有任何言语。一个打工仔把右脚放在座椅的前端,抱着膝盖酣睡着,黑色的袜子前头露着大脚趾,不时还抖动几下。一位年岁已高的女人轻抚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女儿的秀发,安详自然。一个把公文包放在大腿上的中年男人,小口的吃完一罐八宝粥,盖上封盖,弯腰把罐子放在座椅下,小心地翘起二郎腿,紧抱着黑色的公文包,斜倚着小憩。我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累了,刚刚挽起裙裾,从车厢里走出来两个青年,一个边走边轻轻斜着烟盒向另一只手上倒着烟,递了过去,我赶忙站起来侧着身子往车厢里走,我的胸脯和肚子仿佛已经碰到车壁上。我并不是讨厌抽烟,只是他们出现的时间让我有些难堪。
车厢里比连接处凉快许多,但是我没有座位,这让我有些烦躁。列车员推着餐车走来:“晚饭,快餐,20一份!”我走到座位之间的短桌子旁,向后尽力挤着自己肥硕的臀部,让自己的前半身好把过道让出来。我的白裙子紧紧挤着桌角,像是脏了一点。我回过神来,索性走到一个空座位旁,挽起裙摆坐了下来,尽管我还有四分之一的身子悬在空中,我还是如释重负。我得以休息小会,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轻轻叫起。我连忙起身,讪讪地又向那车厢连接处走去。
我总是小心翼翼,生活得小心翼翼,工作得小心翼翼,学习得小心翼翼。我尽力想保持着一些内在的或是抽象的,那是因为我外在的与现实的并不完美,然而这样的我却慢慢地感到孤独,特别是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但是父亲每次离开时,总像是在鼓励我这样,兴许这就是父爱吧!女儿的孤独只能由父亲来解读,那是因为每个女儿在父亲面前都是完美无瑕的。
我透过车窗注意到一个男生,他像是在搭讪旁边的女生,不两句话,女生就咯咯笑着。我也想起了,上次有个男生就坐在我旁边,瘦瘦的,我们这样不是很挤。这男生还有些像刚才那个帮我放行李的男生呢!也许只是我的猜想吧。只见过一次,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晰呢!不过他也是给我讲笑话,有时还会说出两句有点哲理的话。模模糊糊的,我也记得不是太清楚,可能有这么一句:“我是一个写作爱好者,写作需要细致地观察周围环境,所以我便一个人出来了。我发现人们都喜欢观察两种东西,一是美好的,二是奇特的。美好的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奇特的那可就太多了,对于每个人来说美好可能是共同的,奇特却千差万别。没见过就奇特,见得少,就奇特,比如肥胖。但是渐渐的,肥胖的人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奇特的了……”后面的好多记不得了,不过他显然是不会聊天的。不过,我倒是记住了他,是记恨吗?是感触颇深吗?相许是因为这个男孩比较奇特吧!
思绪一瞬间再转换回来,疲惫就像潮水慢慢的没过我的腰肢,兴许是天渐渐暗下来的缘故吧!
这会儿,列车到了一个小站,却也下去不少人。我看看表,大概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显然有些坚持不住了。我踉跄地走入车厢,走了没几步,我因为让道躲进桌子旁,这时候一个小男孩扯了扯我的裙子,姐姐:“糖,糖,掉了。”我微笑着侧身艰难地蹲下,帮他捡起来。侧眼一看我的白裙子上多了几个小爪印,有些明显呢。抱着男孩的妈妈说:“该向姐姐说什么?”“谢。谢谢”我微笑着走开了,心里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什么,我一下坐在两个连着的空椅子上,我可能是太疲惫了。
时间像是过了好久,我又被叫起来了。我支起身子,再一次走开了。
最沉重的疲惫可能就是这样吧!每次停下来,就像是长途中的一点点希望或者说是沙漠中的一点点井水,然而每次在疲劳未解的情况下再度出发,我总是叹息道,还不如不要给我希望。
晚间的车厢连接处也是有些清凉,不过却少了窗外本就若有若无的景色。看不到,但是耳朵却有种肿胀感,那是列车一次次钻入再穿出山洞,黑暗,微弱的光,黑暗,微弱的光交替着,真是疲惫呀!
车厢里又有人出来抽烟,我打开门进去,在过道上与他擦肩而过。坐下来之后,手臂放在桌子上,赶忙休息一下。5分钟还是10分钟,我被叫醒,我拖着本就肿胀的身躯,内心毫无波澜。走向车厢的连接处,这个时候,有个打工仔捧着冲好的方便面桶,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我尽力地侧着身子,可是,我的身材,相信你见到我也会失望的,就这样,我的白裙子,撒上了一点点红油,即使那只是一点点。我仿佛听到了连声的道歉,在我身后飘动,我的脑海里确实另一种声音,这声音让我很安静。
我像是把自己锁进房间一样,关上了厚重的铁门,独自坐在车厢连接处的角落,再也没有出去过。
总有一些时候,失望会打倒希望,但是希望总是会不期而遇,失望却可以在预料之中。女孩们,当你撑不下去的时候,请看看周围,有时候真正的美丽需要用时间来发现。
打工仔来到车厢连接处:“你好,那个你要不去坐在我那里吧!反正我们坐地上也习惯了。”我没有去,但是和他坐在那里聊了好久。该要下车的时候,小男孩在妈妈的怀里,向我伸着手:“姐姐,吃。。”那小手里放着一颗红色的硬糖,像心一样的红色。我的箱子已经被放在了座位那里的桌子旁。是那个青年还是打工仔,都不重要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美丽的东北列车服务员说着:“小心脚下。”我竟然拎起来行李箱跨下了台阶。
外面的天色还是暗暗的,不过我知道阳光不久之后就会来到,而且是好久一段的光明。那里不止有父亲在等我,还有一个坚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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