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三个男人和一群孩子
这个梦是那样的真切，并且和白天自己所闻所见丝丝入扣。
杨佳佳不认为这是梦，因为这次在汪草药家里看到的和上次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甚至自己上次看到的茶几上那个歪倒的杯子，仍然歪倒着。
难道自己又恢复了能够任意进出别人家里的特异功能？
也许是。
而这重新恢复过来的特异功能，可能与自己去了鬼屋有关。
但那个屋子不是鬼屋啊！
想着想着，杨佳佳眼前就出现了“鬼屋”，“鬼屋”里还有好几个人。
其中站在屋子中间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但整个样貌只能说不算丑，特别是眼睛里的沧桑，让整个身体的轮郭和年龄始终挂不上钩，说是老年吧，身板还那么硬朗；说是中年吧，眼神又那么迷离；说是青年吧，整个人的状态一点都没有朝气和活力。
“樊老大，我们又没干坏事，要么我们就和派/出/所或者街办联系，让他们来看看？”一个坐着的男子，操着一口江浙味浓重的普通话说。
“对，樊贵，我们为什么不做坏事也要偷偷摸摸？你看进进出出都要让娃们躲在车里，好像我们做的都不是好事！”另外一个中等个子，眼睛像老鼠一样闪着亮光的人，站起来走到樊贵身边，语速极快地说：“老曾都说了，就让他们来看看，免得我们倒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刚才说话的老曾也站起身来，瘦瘦弱弱的样子，走到灯光下，才看见他还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
老曾沉着地拍了拍樊贵的肩膀：“我知道你为难，不就是担心那几个娃被他们发现了么？你和他们又没经济往来，为什么要为他们兜着？再说，房子是我给钱买的，我都不怕，你就不用担心！”
樊贵有些承受不住高大身材的重量似的，蹲了下来，整个屋子亮堂了许多。看着身边两个围着自己的人，又抬头和他们的殷切目光对视良久，樊贵终于开口说话：“我不是为他们哪个兜着，也不怕其他，我是担心这些娃娃离开我们，会不会过得好？还有，许医生你研究的眼药，刚好在娃娃们身上起了作用，中断了不好。”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樊贵把手插进有些乱蓬蓬的头发，让杨佳佳一下子想起王红说的几年前在天府广场第一次碰见的樊贵。
“我们应该把这些孩子交给社会，也许他们会过得更好。”许医生的眼睛发出的亮光反射到樊贵头上，看好半天没人开口，就打破沉默，说话的语速仍然很快：“我还可以继续给他们提供治疗，老曾还是会继续在经济上支援，你同样可以照顾他们。”
“不一样，不一样，你看今天张花花哭死哭活要来要她的毛毛，要不是这屋隔音效果好，娃娃们正好都在这屋，还不知道要把娃儿们吓成啥样？”樊贵站起来，和老曾商量：“要不把这些娃们送到你老家去，我过去帮你管理那边的工厂？”
“这哪行？你知道，我老婆要是晓得我在外面还有这个……这些孩子，不和我拼命才怪！”老曾皱着眉头，连连摇手。
许医生摇摇头，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慢慢停下来，用比刚才慢得多的语速，尽量一字一句地说：“老曾，樊老大，我是敬重你们的重情重义，也感念你们支持我的研究，才和你们合作这么久。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一直像干坏事一样，和我偷偷摸摸给这些孩子提供治疗和帮助，是希望我能尽快研究出特效眼药来。要是现在把这些孩子暴露出去，我可能不但研究做不成，还会因为非法行医而坐牢。
“虽然目前看起来我研制的药物有了一定的疗效，但是，研究新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并且，这些孩子们，还要有他们的将来。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把孩子们交给社会。”
“这几个人究竟是在做公益事业，还是在遮盖卑劣行径？”杨佳佳糊涂了。
屋子里沉闷得要死，几个人头像个三角形，在三个点位停滞着，更像三个雕塑。
“这样，反正这里也呆不下去，我把这套房子卖了，用这笔钱正儿八经地成立一个公益组织，先专门供养这些孩子。”老曾双手撑在地板上，像长跑运动员要开始起跑的样子。
樊贵的眼睛也闪亮起来：“但许医生的研究呢？”
“还有，那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娃儿公开曝光了，会不会来找麻烦？”樊贵又接着说：“我们是不是会功亏一篑？”
老曾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坚定地说:“只要我的生意不垮，我一定会支持许医生到底，因为只有许医生成功了，我们的孩子才有救！
“这样，就按我说的，先把这套房子卖了，以成立一个专门救治眼病孩子的机构为名义，让这些娃也要像个人一样活着，有了其他问题，到时再说！”
杨佳佳看见三个男人一起击掌，但不明白，他们这样移花接木，到底在顾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