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到底是没有后悔药的,如果有,那也是天价的贵,根本轮不到我们这些穷人。
亲爱的读者,我不是哭穷,虽然我是一名县城里的人民教师,那干瘪的财政会定期给我打一些工资,让我食能果腹,衣可蔽体,不至于举债为继,也不用四处乞讨,但说我是小富或者小资,我会羞的流汗,因为卡里的余额和观看跑电焊的白光一样刺眼,所以,我大概还是个穷人。
这事过去两个礼拜了,但是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淡淡遗憾,时间是抚平伤痕的良药,这话不假,但是总比不上没发生过的好。
那是个周一的晚上,我下了班,要驱车10里去媳妇的学校接孩子。对了,她也是县城的人民教师,因为是主科,更像是生产队仅有的一头驴,毫不停歇。我甚至好多次听到她晚上轰轰的鼻鼾,可想她白天有多劳累。
亲爱的读者,您有所不知,打呼噜有一部分原因是遗传,有一部分原因是劳累。我曾经在帮年的时候,白天推一天的小车,晚上便鼾声如雷。起初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我以前从不打呼,直到她拿出了录下来的视频,我便无力反驳。
我还是说我接孩子的事吧。我接着孩子,穿过两侧的村庄,拐几个弯,才到县城里。她工作的学校是真远,停车的时候,可以清晰的听到村里的狗叫,当然当村里的狗沉沉入睡的时候,教师里的孩子还在拼命的刷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活的还不如狗。
市里的路,两边会有路灯,8点的夜晚,对于小县城而言,已经寂寂如死了,街上没有多少车,所以顺畅的很。
终于到了这个琐碎平凡无奇的故事的高潮了。我尽量克制我冲动的情绪,平淡的向您汇报。
我从南门进小区,门口有两根栏杆,这是物业雇佣的看门保安的令牌,此时它却一根逼着,一根开着。具体来说,是进入小区的那根闭着,出小区的那根开着。
此刻,我的车在闭着的那根栏杆前停着,按照惯例,我只需等一下,或者按下喇叭,他们会在20秒内给我抬杆,让我这尊贵的业主进入。保安的大爷,最近特别人性化,可能这每天被人唾骂的物业,他们感到了屈辱,或是因为他们门口感应车牌的设备坏掉了,让他们失去的以往的战斗力。无论业主有没有车位,他们都会抬杆。当然我是有车位的,虽然是租的,不自动抬杆,纯粹是因为他们那年久失修的破烂仪器,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亲爱的读者,你可能不信,那一刻我真的是被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附身了,不然我肯定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止。我并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但我却打了一把方向盘,企图从一侧没有关闭的口进入。但隐藏在两个入口中间的铁柱子,划在了我的车门上。
那一刻,我先是懵,然后还是懵,转过神来,才是心痛。这是我才买了3年的新车啊,这是我才开了2万公里的新车啊,平时我都是当祖宗供着的呢,天知道多少次我在梦里都梦到了我的车,或是被别人偷了,或是自己跑到海里了,或是自己长了翅膀,飞到了隔壁的岛国,这些都是我梦的残影,你就知道我多么在意这个车。
我小心翼翼的倒出来,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伤痕已经留下了,我第一时间下车,用手机的手电筒查看,真是一道丑陋的疤痕。我像是一个守了三十年清规戒律的和尚一朝破戒一样,悔恨懊恼还有些害怕。
我锤那不顺眼的桌子,踢那不顺眼的地板,甚至连那头顶的吸顶灯,也觉得不顺眼。我坐在桌前一声不吭,孩子也不敢麻烦我,自顾自的在一边玩。
亲爱的读者,现在我已经平静了,理性大于感性。所以我要认真的复盘一下,记得有一部热播的电视剧,里面有一句台词是“从小穷怕了”,好像可以解释我的心情。前几日,那无聊的说课决赛,信心满满的我跌出一等,我也是几句牢骚,一笑了之,因为这种所谓的“奖项”,我不会去在意,上面净是肮脏油腻的溢美之词,我甚至还会想到小时候学的古文——然后知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用以自嘲。
我的复盘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深刻了。那是什么让人民教师的心如此痛呢,车,钱,物质一类的东西吧,虽然浅薄,但又让我感觉如此深刻,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