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生命,既有生,亦必有死!
从苍天掠过的雄鹰,到古道西风中的瘦马;从青藏高原上吟着《见与不见》的仓央嘉措,再到千年帝都中附合着“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纳兰容若;他们是多情的才子,转世的活佛。每当我读着仓央嘉措与纳兰容若的诗词时,都有种心被人融化的感觉。
仓央嘉措说:但曾相见不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纳兰容若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曾有人说,年少莫读纳兰词,人生最苦是相思。直到现在,我才懂其一二,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当你柔软的心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你总会被他的词句深深打动,就像深夜里听到迟迟钟鼓,寒秋里逢着绵绵阴雨。
“ 纳兰容若,一个温润如玉的名字,背后却是寂寞如雪的诗句。纳兰容若,一个眉目如画的公子,为爱而生,为情而死。一卷纳兰词,便写尽了风花雪月的情事,泪眼朦胧的相思。”白落梅说:“纳兰容若的前世,是一朵在佛前修炼过的金莲,贪恋了人间烟火的颜色和气味,注定今生这场红尘游历。所以他有冰洁的情怀,有如水的禅心,有悲悯的爱恋。纳兰容若的一生,沿着宿命的轨迹行走,不偏不倚,不长不短,整整三十一载。在佛前,他素淡如莲,却可以度化苍生;在人间,他繁华似锦,却终究不如一株草木。”他是永远的纳兰。只因他来过,风很轻,月很冷,人间很悲凉!“纳兰容若喜欢的莲荷,还长在渌水亭边,那满池的荷花应该有三百岁了。三百年,一生一死,一起一灭,看过凡尘荣辱,知晓世情风霜。就让我们静静地听它讲述,曾经有一个叫纳兰容若的才子,一段若只如初见的开始,还有秋风悲画扇的结局。”
未解纳兰,初闻仓央,相思已然荡漾。一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究竟是纳兰容若没有等到仓央嘉措,还是仓央嘉措错过了纳兰容若,亦或是纳兰容若转世成了仓央嘉措。
他是最令人尊敬的活佛,却深爱着一个叫仁增旺姆平凡的姑娘。随园散人说:我敬你不为活佛,为你始终不被污染的心。你生前没得选,死后依旧是门隅的少年。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或许,仓央嘉措给出了我们答案。他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那个凡尘中的女子。后来,仁增旺姆嫁人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到了仓央嘉措的耳中。没有惊悸,没有潸然,甚至没有不安。他就坐在那里,夕阳的光静穆的洒在他的脸上,晚风从窗口柔柔地探进来,从他的耳际掠过,他竟没有察觉,静默。那时所有的悲伤和遗憾,都在那个雕塑般的身影里沉入苦海。谁说最大的痛苦,不能生成最大的平静呢?历经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之后,他说,假如真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心遂所愿。这世,他为情,为如来,但终究两全法难觅,若有来生,望他是天地间自由的风,随性所欲,爱恨由心。也能如他自己所愿,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既可以深思熟虑地忠于自己的选择,也可以不假思索地忠于自己的心。”
人世间充满悲凉,只是很多时候我们故作坚强,却又在坚强中找不到自我。我们不敢袒露自己的心,因为世界太冰冷,太坚硬,可是当我们在自己厚厚的茧内变得麻木,又不得不探出头来,哪怕是在萧疏的秋风里觅得一点凉,亦能觉得畅快。我们做不到仓央嘉措高举明灯,也做不到纳兰容若看破红尘,在这世上,我们只能做一个爱自己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