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伤应激障碍(上)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小飞终于出现在了球队训练场……

      当他穿着熟悉的蓝白球衣,踩着钉鞋踏入草坪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小飞?!”李大川第一个冲过来,狠狠抱住了他,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轻点!他伤刚好!”张浩在旁边喊,但自己却也忍不住扑上来,用力揉了揉程小飞的头发。 

      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围上来,拍他的肩,捏他的胳膊,仿佛要确认他真的回来了,真的没事了。

      小飞被他们挤在中间,笑得无奈又温暖:“喂,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怀疑你们是想趁机揍我了。” 

      “还真的想揍你一顿!你小子离开可足足有76天了!”王晓磊嚷嚷着,眼眶却悄悄红了。 

      林峰教练站在场边,看着这群少年打闹,嘴角微微扬起。他吹响哨子,声音洪亮:“好了!既然小飞回来了,今天的训练强度加倍!谁偷懒,谁就给我跑二十圈!”

      “啊——?!”队员们一片哀嚎,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因为他们的英雄,回来了。

      可是真正的归来,又谈何容易? 

      当夜幕降临,喧嚣散尽……队友们在更衣室兴奋地复盘比赛,吵吵嚷嚷。小飞却闭上眼,试图将胜利的喜悦刻入脑海,驱散那些不请自来的黑暗画面。

      但没用……

      熟悉的窒息感毫无征兆地袭来。仓库里那混杂着灰尘、铁锈和绝望的冰冷气息。那根悬挂着绳索、布满蛛网的肮脏横梁。耳朵里队友的谈笑声扭曲变形,成了赵强那冰冷、带着嘲讽的逼问:“骨头挺硬啊?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紧接着,是水流疯狂涌入喉咙的冰冷触感,是膀胱几乎要炸裂的剧痛,是手指被硬木狠狠挤压、骨头都在呻吟的绝望……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小飞喉咙里溢出。他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手臂的皮肤,仿佛要抓住什么真实的依靠。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和后背的球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像一条离水的鱼。更衣室队友们模糊的身影在晃动。他只能强迫自己努力辨认现实与噩梦的边界。

      小飞开始感到无比害怕: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的异常开始越来越明显,训练间隙,队友们拿起水瓶仰头畅饮。程小飞也会拿起自己的水壶,但当瓶口靠近嘴唇时,总会有一瞬间的迟疑。冰凉的触感会瞬间勾起喉咙被强行灌水的记忆,胃部一阵翻搅。他只能小口小口地抿,有时甚至需要强迫自己咽下去。 球队大巴行驶在隧道里,光线骤然变暗。程小飞的身体会不自觉地僵硬,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必须死死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微弱灯光,或者紧紧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才能压制住想要逃离的冲动。还有对对陌生人触碰的警觉:庆祝活动上,热情的球迷围上来索要签名合影。当有人激动地拍他的肩膀或想拥抱他时,程小飞的身体会本能地绷紧,甚至轻微地后缩。尽管他脸上依然挂着礼貌的微笑,但眼底深处总会有一闪而过的惊惶。

      而真正的问题,在小飞回归球队一星期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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