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蓝的,海是蓝的,但蓝色这个词却是在工艺技术实现调染之后才出现的。
一战之前,颜色和性别毫无关联,一战后,美国流行的是“粉色威武雄壮,蓝色精致婉约”,一直到二战后,美国的成衣从业者才开始推行“女孩喜欢粉色,男孩喜欢蓝色”的论调。
钻石是商品与文化绑在一起后所产生的消费品,钻石本身并没有多少价值。
伊斯兰教非常推崇猫咪,而狗狗是不允许进入清真寺的。
下大雨在全世界有各种奇怪的表达方式:英语里是rains cats and dogs,下的是猫和狗,而法国是下小狗,芬兰下的是神的屎尿,葡萄牙是下着小刀或者下着蛇和蜥蜴,还有更多国家的奇怪表达,比如荷兰“下着烟斗”,丹麦“下着小鞋匠”,挪威“下着女食人妖”,南非“下着拿棍子的老奶奶”,哥伦比亚则“下着老公”。
……
这就是这本书《怪奇事物所II》里面介绍的,“冷知识”。作者在开头就介绍了,自从“怪奇事务所”成立以来,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就是“你们为什么想讲冷知识?”
所谓的“冷知识”,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那种学校没有教、考试不会考,他们终其一生也不会遇到的无用话题。但对于作者来说,“冷知识”只是他们偶然接触到的一些未曾听闻的有趣知识,以及当时记录下的心中最真实且单纯的兴奋、喜悦与憧憬。
这正是我读这本书的感受。83个小知识,我大概留在脑中的不足十个,而随着时间流逝,估计最后能记住的也就一两个,从“有用”的角度来讲,这真是一本“毫无用处”的书,但是我从每个小知识的介绍中,感觉到的兴奋、喜悦与憧憬是切切实实的,这让我的阅读少了几分目的性,多了一些趣味。而趣味,是我当下更为看重的,通过阅读去感受由于身体受限而无法亲自去感受的世界真实。
比如,老歌确实更好听,这是因为每个人的音乐品味约在11到16岁就逐渐形成了,过了30岁,音乐喜好就跟身高一样,这辈子很难再有重大变化了。研究发现钟情老歌、不再关心流行音乐的原因可能是和体内激素的变化有关,青少年的激素分泌旺盛、情绪起伏大、而强烈的情绪往往能酝酿出更深刻的记忆,包括常与其他回忆交叠的音乐记忆。这些陪伴我们度过情感最浓郁、最难以忘怀的人生旅程,在我们老了以后很难再有类似的体验,这才是我们听不惯新歌的原因。
再比如,未完成的事能唤起更强烈的动机,让大脑优先处理这些代办事项,使这些代办事项被反复唤起并持续停留在短期记忆里。这一现象叫做“蔡加尼克效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躺平、摆烂,焦虑感不断地催促我们快点行动。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后还是“良心不安坚持摆烂,问心有愧仍要摆烂”。
还有,辣根本不是一种味觉,而是嘴巴或舌头上的痛觉受体被辣椒素刺激而引发的痛觉,人脑收到痛觉信号后会为了止痛而释放出能带来愉悦感的内啡肽,从而带来快感。换句话说,人类就是会追求一些没有实际危险的自虐行为,从极小的痛苦中体会精神愉悦。
还有很多这样的小知识。好玩、有趣,可能确实没有什么用,但不正是这些好玩有趣又无用的事,支撑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么?上周接待了一个小朋友,他对人生的看法十分悲观,他觉得人是物质的产物,组成人类的每一个元素都是在地球上存在的,这就导致每个人的生活选择、生活轨迹都是在组合的时候就确定下来的,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又想到了这一点,我也说不出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是每一个哲学家都会思考的终极哲学奥秘,但我能想到,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我们的每一个细小的体验,吃下甜味感官体验到的愉悦,和猫猫狗狗相处时的温暖,风吹过面颊时的清爽,和每一个人相处的真切体验,这些都是真实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无可替代的。人生并不是只有黑白对错有用无用,人生是旷野,而我们只是在旷野中穿行,一路向前固然很好,停下来好好的感受也非常不错。
就像作者说的,以好奇心为火种,以幽默感作柴薪,希望燃起更亲人的火光与暖意,拉近我们与世界的距离,这正是怪奇事物所真正想做的事情。
这个世界分工越来越细、信息量爆炸式增长,我们越来越难感受到简单、纯粹的细微感受,也越来越难对这个复杂而有趣的世界抱有好奇、热情与向往。一本书不能改变世界什么,但可以让我们短暂地停下脚步,重新思考,和好奇相遇。
就像作者说的“你知道吗?我们都怪而可爱。”这本书确实还怪可爱的。
——廖木空青
2024.1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