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圣诞节，晚上，我先去了社团聚会，社长学姐送给我一个鹿角发箍，还有圣诞节用的红色手环。
结束后我立刻提着自己的气球袋子直奔辩论队。气球呢，是准备用来做小玩意送给大家的。
我戴着红色发箍，走到门口停下。可能是太期待见到贺之洲了，我心脏有点止不住地狂跳，在门口磨蹭了十秒，我忍住压根控制不住的情绪，假装淡定地走了进去。
人还没到齐，只有两个人在，我径直走上前说：“诶？只有你们到了吗？那我来的还挺快的。”
然后方文杰一直盯着我看。
我说：“怎，怎么了？这么奇怪地看着我。”
他说：“你看上去，有点高兴。”
我瞪大眼睛，背在后面的手拿到前面来捂住自己的脸，说：“啊，这么明显吗？”
他和另外一个同学一起回答道：“特别明显！”
方文杰笑着问我：“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有点高兴过头。”
嘶，好丢脸。
被戳穿让我忍不住笑出来，我暗暗掐了下自己，还是没忍住，只好找补说：“哎呀，我刚刚在文学社，听了个笑话，现在想起来还很好笑。”
他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马上又有人来了，我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
我真正直面贺之洲的时候，总是能快速止笑。
不过来人里并没有他。
他们说，贺之洲跑去隔壁学院辩论队蹭火锅了，然后顺口八卦了一句“那个队里有个女生之前给贺之洲表白，被拒了，据说可能是因为那个女生以前不会化妆，不好看”。
我一听，难以形容我心情有多复杂。
我走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戴了可爱的鹿角发箍，打扮得这么喜气有什么用呢。
我拿着个长气球做的魔法棒无意识地挥动，低着头，一副沮丧得要死的样子。
结果他突然出现，还往我这边走，边走边说：“念念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双眼震惊地瞪着他，傻傻“啊”了一下。
他貌似是出来洗手的。我趁他去洗手，一溜烟跑了。
我这么个“类似吃醋”的状态被他撞见，不好意思极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这样不是吗，即使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也感受到了羞愧。
我一回会议室，他也回来了。
我恼羞成怒地取下那个圣诞专用的鹿角发箍，头上本来戴的那个蓝色的碎钻发箍就露出来了。
然后贺之洲跟我打招呼，他说：“念念，你戴这个发箍好像个女王啊。”
这个人真的是......撩人于无形。
我怎么扛得住啊，然后我就被“哄”好了。
我拿出自己做的气球玩具——各种四叶草、小狗样式的魔法棒，我问大家：“你们要吗？我给室友也都做了，圣诞节嘛，可以玩一玩。”
贺之洲配合地看我弄，说：“好神奇，不会破吗？”
我说：“不会，大胆地扭就行。”
结果，我给他做的那一个，因为太急切，破了。
他很礼貌，也不会调侃我之类的。
不一会儿，到了结束的时间，我们要回寝室了。我在那捣鼓我的气球，他手伸过来，把我的袋子提过去，说：“我帮你提着吧，你弄。”
我脸都有点烫了，唉，怎么出门的时候没有用一个好看点的袋子呢？
气球最后也没弄好，我把自己的那一个递给他，说：“送你。”
他没要。
唉，那他喜欢什么呢？我不知道怎么让他高兴。
一天就这么结束了，辩论赛延迟到下学期，下一次见面不知道又要多久。
......
慢慢地，随着我对贺之洲的了解加深，我产生了一种自卑心理。
或者说，本来就自卑，而他放大了那种心理。
直到后来，我从零星几个男生口中得知一件事——貌似他们挺喜欢在男生寝室聊我的。
我第一反应是：聊我恐男吗？
后来结合他们的供词，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我不丑。
记得有一次，我特意去问了一个还挺靠谱的男生朋友，王叙，我说：“我真的不丑吗？”
他正好是辩论队的成员，于是王叙这么回复道：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第一，皮肤很好，基本不化妆就拥有较白的肤色和光滑的皮肤，没有痘痘，没有奇怪的皮肤炎症。”
“第二，五官（审美不同），脸小，五官分布合理，眼睛大鼻子小，符合大多数人审美。”
“第三，身材偏瘦，高度合适，（其他的真不知道）”
“第四，性格温柔，说话小声，长相甜美（审美不同），害羞（可能正中某些男生的性格需求）”
“第五，处于院辩论队四辩位置，大局观强，总结能力强，逻辑思维能力和表达能力、宣讲能力均高于女生平均水平。”
“综上所述，于长相、性格、思维能力等多方面评估，处于优秀水平。”
“即使单从外貌即长相身材来看，能称为小美女一个（差点化妆技术），绝对不算丑。”
“你看我真的很诚恳地在回答你了。”
他说的一气呵成，完全不磕巴，确实不像撒谎。
总不能是去哪背过的。
我那天整个人都有点三观颠覆了，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丑......我感觉我身边的人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可是原来不是吗？
我又去问我姐，我姐说：“小的时候我觉得你挺好看的，我觉得你比我好看。”
嘶。
我又去问孟思思，孟思思说：“你觉得我交朋友不看长相对吗？多少要与我相配才能交朋友啊。”
我去。
我突然想到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事，像是班上某几个男生在当时对我还......挺积极？
说不上来，好像就是积极。
但是我丑了这么多年，突然又说我不丑了？？？太奇怪了吧。
不论如何，反正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贺之洲有可能会喜欢我。
而我也并未抱有太大的期待。
我人生中最无私的时刻也许就是在这件事上了。我不需要他喜欢我，也不需要他配合我，他只用站在那里，我就控制不住地喜欢他。
毕竟他是一个，笑起来就像天使一样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