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女惊慌失措,顺身上下一阵摸索,却哪里有什么血魂玉的踪影。回想鬼窟中的一幕,她断定是自己被吓晕的时候掉了。不禁看向罪魁祸首云枫。
不成想,云枫也在看着她,眼光贼贼,老神自在的模样。
“臭小子,看什么看,说,是不是你拿了?”少女没好气地喝问。
“什么?”云枫一脸茫然,心道,这女孩模样颇为清雅不俗,凹凸有致,诱惑天成,只是脾气似乎不小。
“血魂玉!说,是不是你趁我晕倒的时候偷了。”
“我?血魂玉?”
云枫使劲摇晃脑袋,那小贼婆眼睛一副吃人的模样,也忒吓人。况且他还真不是血魂玉是什么东西。
“玲儿师妹,你别着急,我这就下去找。”那个赭衣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云枫,安慰女子道,“他当时赤身裸体的,想必……阿三,阿六,你们跟我走,阿四,阿七,阿十,你们保护好小姐。”
“是!”
另外三个黑衣劲装男子,走上前来,护住绿衣女子。手握佩刀,警惕地看着云枫。
“你最好放规矩点儿,否则,老子让你生不如死!”赭衣男子眯缝着三角眼,眼光如刀剜在云枫身上,然后,就带着阿三和阿六转身向鬼窟行去。
云枫撇了撇嘴。心道,别说我不知道什么血魂玉,就算知道了,也不给你们……心念一闪,猛然回想起自己好像无意中把什么装进昆玉戒了,莫非就是那血魂玉?
绿衣少女看到云枫撇嘴,以为他在幸灾乐祸,不禁气不打一处来,道,
“臭小子,我告诉你,这血魂玉可是母宗赐下的至宝,父亲此番交予我,收这鬼窟中的一众鬼物,祭炼定魂幡。要是丢了,父亲怪罪于我,我非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本来云枫平白拿了人家的东西,心里忐忑着,犹豫要不要还,一听女子这番恫吓,反来了脾气。干脆闭了眼,理也不理女子。
“你,你——你这个什么态度!你最好祈祷铁幕师兄能找回血魂玉!”
“活该找不着!”云枫小声嘀咕。
“你!”少女一听更来气了,吩咐侍从道,“阿四,阿七,给我打!”
“我说你讲不讲理,东西又不是我偷的,平白地被你把全身看个干净也就算了,又抓我做什么蛮奴。女孩家家的,动不动就杀人,打人,敢情脸蛋儿是白的,心却是黑的。”
女孩一听,心下羞愤难当,火更大了。厉声道:
“给我往死里打!”
云枫一边使劲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一边往后退,面对着两个粗壮大汉,心下有些发憷,急得冷汗直冒。
“哈哈哈——铁玲儿,你果真在这里!不是姐姐说你,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可不好。”
语音刚落,却见一个粉衣女子出现在眼前,瓜子脸,柳叶眉,美眼含笑,体态婀娜,浓郁的花粉香气很是迷人。后面跟着六个同样身着粉衣的女子,具配三尺长剑。
“穆桃花!”铁玲儿惊得立时变了脸色。
“难为妹妹还记得姐姐,此番前来,特邀妹妹到我十里桃林一聚,不知妹妹可有空?”
“哼!”
铁玲儿自知眼前之人难缠,不是自己对付得了的,回眼望向鬼窟的方向,盼着师兄铁幕及时回转。
“对啊,倒是忘了,你的铁幕师兄应该也在吧,难不成妹妹喜新厌旧,搭上了这个小白脸?”穆桃花的眼光落在云枫身上,不住上下打量,“妹妹倒是好眼光,果真是气度不凡,人中俊杰。”
云枫被这双狐媚一样的眼睛盯着看,心跳不禁莫名加快,脸面绯红,却听打扮妖冶的穆桃花接着道:
“小弟弟,想是调皮了,惹得小情人不高兴,要讨打?今番姐姐在此,索性帮你做回主,不如也陪着我玲儿妹妹,去一遭十里桃林,可好?”
云枫面红耳赤,刚要分辩,却听铁玲儿骂道:
“不要脸!”
听闻,穆桃花也不见气恼,犹自眉目含情地对云枫道:
“小弟弟,看来你倒对你这小情人了解蛮深入的,这脸蛋是白的,心却真真是黑的。我好心好意,风尘仆仆来邀请,却不想人家竟不领情!”
“不是的!”
云枫可劲儿摇头,却一时语塞,有口难辩,也不知自己所说的“不是”,到底指什么。
“哈哈哈——”
穆桃花看着云枫有趣,直笑得腰肢烂漫,曲线玲珑。
“给我上!”
铁玲儿情知此番难以善了,索性先下手为强。
这下云枫倒是清闲了,那原本扑上来的两个劲装大汉舍了云枫,和原本护住铁玲儿的阿十一道,投穆桃子而去,手中刀片狂舞而出,带出红色的劲风,一股血煞之气如一张网,弥漫开来。
却见穆桃花神态自若,唇角上扬,微露讥讽之意,身子动也未动。
其身后的六名女子,已抢先冲了上去,两人接住一人,挺剑直入,却见那剑轻盈飘逸,宛若飞花,本也是红色的劲气,配合到一起后,却化作黄色,直刺得血煞大网漏洞百出。
不到十个回合,阿十一个躲闪不及,一条臂膀已被齐根斩下,另外两人也是受伤不轻。血雨横飞。
“好!”云枫忍不住叫到,可看到那三名血卫血肉横飞的凄惨状,又心下不忍,嘀咕道,“只是残忍了些。”
这怪不得云枫,那红黄战技交错往来,炫目已极,实在让他大开眼界。他叫好,实在就是一场纯粹的审美,至于孰胜孰负,倒反在其次。
中天内陆修行门派众多,战技也是花样百出,多与修行者个人境界、属性、功法相匹配,大致可分为九阶,由低到高,依次为红,黄,绿,赭,蓝,粉,黑,白,紫,至于圣人已获天道认可,领悟正反双向规则之力,大道奥义,已无需任何战技。
孤陋寡闻的云枫,就似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个新鲜,不想却被铁玲儿误会了。
“贼子!”铁玲儿本就气恼着云枫,这小子竟在此时看自己人的笑话,竟袖口一仰,掷出两柄血色飞刀,划出赭色轨迹,只取云枫而来。
云枫调动气窍之力,脚下生风,步态急而不乱,轻松让过飞刀。
本欲援手的穆桃花看云枫形若流水的步法,动了试探的心思,竟收住了捏在手中的桃花针。
这可苦了云枫,那两柄飞刀哪是那么容易躲的,刚堪堪避过,却又长了眼睛一样,兜了个圈,势头不减,再度朝云枫飞来。云枫有心拿昆玉戒里的“存货”去扔,却怎奈被缚住了双手。
只得再度迈开步子,上蹿下跳,左冲右突,状若醉汉,姿态早没了初时的潇洒。可也是奇怪,无论那飞刀角度多么刁钻,就是碰不到云枫。
铁玲儿看到此景,很是震惊,以自己尊者境初期的修为,使出拿手的四阶战技“一线天”,竟奈何不得这个臭小子。
铁玲儿,暗恨不已,话说那长眼睛的飞刀,可是需要神魂驾驭天地灵力的,此番消耗下去,拿什么应付比自己只强不弱的穆桃花?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待她情知讨不到好,准备收回飞刀时,却见眼前激射而至三团赭色劲光,却是穆桃花发出了自己的桃花针。
“无耻!”
铁玲儿欲要收回飞刀,却已不及,只得一边慌乱躲闪,一边抽出腰间的佩刀格挡。却听“丁丁”两声,两枚飞针被击回,另外一枚却穿左肩而过,带出一幕血雨。
和受伤相比,更让她郁闷的是,自己的两柄血光飞刃竟和自己断了神魂联系。
那云枫此时正蹲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感知着收在昆玉戒中的飞刀,犹自惊魂未定。他是真吓坏了,哪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啊,那飞刀就跟饿疯了的苍蝇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妹妹中了姐姐的一记桃花针,还是赶紧跟姐姐走吧,姐姐也好及时给妹妹疗伤,否则,耽搁了,那九尾蜂毒一发作,定是心脉受损,到时候铁门主怪罪下来,姐姐我就不好交代了。”
穆桃花语出如兰,倒似真的担忧铁玲儿伤势一般,红艳的唇间却是笑意盈盈。
铁玲儿看到自己身边的三名血卫,尽已失去战力,被那六名粉衣女子拿剑架住脖颈。又觉左肩一阵酸痛,半点气力也无。
“令主,这三个人?”只听一名粉衣女子道。
“杀了。”
穆桃花眉头微蹙,语气就像嫌弃入口茶水味太浓,索性倒掉。
剑光闪烁,血雨横飞。
“你们桃花宗,这是要和我铁血门开战吗?”这时,一声厉喝传来,却见铁幕带着两名血卫从鬼窟走了出来。
“哈哈哈,”穆桃花见到来人,似乎也不见震惊,笑得花枝乱颤,“铁堂主言重了,我只是顺道请玲儿妹妹去我十里桃林喝杯桃花茶。”
话音未落,却见她粉衣飘舞,划出一道残影,已栖身到了铁玲儿身侧,美若玉琢的小手轻轻搭在铁玲儿腰间。
“师兄,那血魂玉?”铁玲儿凄声问道。
铁幕摇了摇头。欲要救下师妹,却投鼠忌器,只得止住脚步,擎刀戒备。
铁玲儿心头大忿,眼光扫向云枫。心道,这个倒霉孩子,难道真的是鬼变的?血魂玉凭空消失,连自己的贴身准尊宝血光飞刃也不翼而飞。再回想他躲避自己飞刀的诡异步法,越发纳罕起来。
“既然妹妹舍不得你的小情郎,那就一起走吧,”穆桃花咯咯笑道,一边吩咐随从侍女,“带上他,我们走。”
却见一名粉衣侍女,从袖间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舟,道一声“疾”,那小舟竟徐徐舒展开来,化作一翼飞舟,足可容纳十余人。
“开物宗的灵动飞舟,桃花宗好大的本事!”铁玲儿很是诧异,道。
这个大小的灵动飞舟,在中天内陆的一些大宗门算不得稀罕,但在这十万大山边陲的荒城,却绝不常见。这灵动飞舟,构造精巧,是开物宗的主打辅助类器物,自身造价不菲不说,启动时要耗费的风属性灵石,就不是一般小宗小派承受得起的。
“妹妹此言差矣,东西虽好,却怎敌姐姐诚邀妹妹的一片盛情?”
穆桃花携铁玲儿受伤的左臂,率先跨入舟中。六名粉衣侍女收了三尺长剑,簇拥着云枫随后上来。
“我师妹若少一根汗毛,我铁血门势必通禀母宗,灭你桃花宗满门!”铁幕目眦尽裂,头发上指。
“呵呵,铁堂主大可一试,”穆桃花抿嘴轻笑,媚态百出,“对了,还望铁兄知会铁门主,来我桃花宗接回女儿时,莫忘了带那寒山矿脉图。”
“走!”穆桃花收敛笑靥,沉声吩咐道。
云枫站立未稳,只觉灵动飞舟微微颤动,舟尾一处精光腾起,飞舟已涉空而上。他依稀辨出,脚下鬼窟的入口,却不是鬼将挟持自己进入的一处,却像极了离亮甲部百余里的乱尸岗。
舟身四周流风呼啸,云雾腾绕,舟内却是满溢着女儿体香,沁人心肺,云枫回想此番遭遇,恍若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