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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每年八月三日是南山中学一年一度高考放榜的日子。
三天前,林佳怡就已经收到大学录取短信了,是一所非常不错的本科院校。如果不是这一年有陆光北的辅导,她也很难取得这样的好成绩。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陆光北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几个月没见到他了,他还好吗?”盛夏燥热的微风搅动着她不安的内心。
南山中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三家电子厂为解决工人们孩子上学而创立的,后来赶上体制改革,开始接受非子弟学生。千禧年时,南山出了一件大喜事。那年全市理科第一和文科第一居然都花落南山。这也是南山最引以为傲的招生资本。
林佳怡的父母就是看重这所学校的盛名,特意将她转入南山,为此还托了不少关系。
和往日一样,林佳怡在小区门口坐上了通往学校的208路公交车,正值暑期,车上人不多。她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夏日的清晨,微风不燥,似是一双温柔的手轻拂过脸颊。
南山中学隐藏在一众厂区家属楼中,道路两旁低矮的垂柳舒展着枝条划过人行道,斑驳的光影下传来孩童们打闹的笑声。这份童真也曾属于她,她停下脚步,静静地聆听。
良久,她睁开眼睛,不远处校门口招摇的鲜红色庆贺长条幅迎风张扬,是胜利的果实,是夺目的成绩,也是她三年的汗水和努力。
条幅下的身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陆光北,你终于出现了。
林佳怡鼓起勇气,向着陆光北的方向挥舞双臂。一旁的路人纷纷侧目,不解地打量着她,但她不在乎。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三模考试,之后陆光北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再没来过学校来。
分开后的第五十四天,他们又一次相遇。
当她再次看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消失不见。胸口涌来一阵阵酸涩的胀痛。
“陆光北,看见我难过,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学校门口的主教学楼前,人头攒动。有跟她一届的同学,还有那些被父母带来进行激励教育的小学弟,小学妹。林佳怡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她四处张望,恨不得踩上风火轮,这样她的光北就不会消失了。
很快她就在其中一块红榜上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意外的是并没有看见陆光北的名字。
林佳怡:南方理工大学
她幻想过无数次,她跟他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她曾天真地以为努力可以跨过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但事实却更加残酷。特意被描红放大的名字像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刺向了她忐忑不安的心里。
林佳怡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
整整五十面的录取名单,犹如巨大的荣耀池,三年的青春,一路的艰辛,又有谁能够感同身受?
手指摩挲着每一个名字,还未干透的黑色墨迹,将她的手指染得黢黑。一向爱干净的林佳怡,像是着魔一般,死死盯着每一个字,嘴里念叨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
双腿早已麻木,脚底板犹如踩到棉花上,下坠般的无力感侵袭着她。她半蹲下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又起身跺了跺脚。就这样,林佳怡一字一行地找遍了三百多人的名字和学校。
“这是疯魔了吧!”
“看看,早干嘛去了,现在认真了!”
围观的家长们似乎将她当作了落榜生对待了,他们怜悯地瞧着她,默默为她让出一条道出来。
翻看了全部的名单后,林佳怡无可奈何地接受了陆光北落榜这个事实。
2.
2005年林佳怡转入南山中学,能够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转学。林佳怡的父亲花费了不少心思,作为家里的独生女,林父望女成凤。只要是有利学习的事,他总是说一不二,非常强势。
林佳怡三岁开始学习写字,那会她连笔都握不住,更别提写什么字了。尽管如此,林父从未放弃让她练习写字。
她只记得,父亲每天晚饭后监督她练习。一把二十厘米长的木质板尺,是她的噩梦。每当她写错字,木尺重重地打在她的掌心,一双小手时常被打得通红。
她哭过,闹过,可换来的是父亲更加严厉的管教。以至于多年后,看到工具尺之类的东西她都会下意识地攥紧拳头,轻咬下唇,忍不住发颤。
一手好看的字迹却为她带来的诸多陈赞,哪怕她成绩没有那么好。老师们仍然常常夸赞她。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会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开学前一天,林佳怡借口去买教辅书,实际上她去了离家很远的一家咖啡馆。这里不在父亲的掌控范围内,是个安全的庇护所。
去南山读书的事,父亲依旧没有跟她商量。问,就是一句:“我是为了你好。”
她讨厌听到这样的说辞,就像是父亲手中的提线木偶,不需要有想法,所有的事情,乖乖照做就行。就像小时候那样,虽然她不会再被打手心,但被随意更改的人生,似乎成了她摆脱不了的噩梦。
复兴中路南段有一家叫日不落的咖啡馆,这儿是林佳怡的精神抚慰地。心情烦躁时,她常去散心。通常一杯咖啡,一个芝士小蛋糕就能让她开心很久。
常坐的位置被人预定了,林佳怡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地选择了隔壁的位置。
很快,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了进来,白衬衣下的少年身形消瘦,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眼镜。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打扮精致中年妇女,夸张的红唇,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无意间翘起的左手上,两个跟顶针一般大的金戒指闪闪发光。
林佳怡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内心的八卦之火点燃了她的热情。她悄悄将身子侧过去,看向窗外,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际上,她轻轻将耳边的碎发拢起,竖起了耳朵。
“喝点什么?”店员热情地问。
“我要拿铁。”男生说。
“你的身体不能喝咖啡,不要把医生的叮嘱当耳边风。来杯牛奶就行。”女人一脸不悦地说道。
女人将手中的档案袋放在桌上,男生原本清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了几分,他艰难地开口问:“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的病拖不得,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根本不会管你,你好自为之。”
男生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把这学期念完。”
长长的美甲在桌上敲得“咚咚”作响,女人语气生硬地说:“嫌命长的话想读就读吧。”
“对了,我和你大哥都希望明年还能再见到你。”
“够了!”男生的声音不大,但落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惹得众人纷纷朝他看去,这其中也包括林佳怡。
男生左手端起杯子,安静地啜饮。
两个人离开后,店员过来收拾桌子。
“哎,这是什么?”店员捡起一个校牌,上面刻着“南山中学”。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林佳怡凑了过来,“我明天就去南山读书,这个给我吧,我去找找它的主人。”
林佳怡举起手中的校牌对着阳光端详起来,圆形的校牌,印着标志性的四方教学楼,下方刻着规整的四个字。
“老牌学校,一点新意都没有。这是?”她突然发现校牌背面,好像有字,手指摸上去,略有些凸起不平整。
“光北……”她默默念了几遍,便将校牌收了起来。
回到家后,林父又语重心长地叮嘱一番,无非是要好好学习,不懂就问,跟同学搞好关系之类的话。这些话对林佳怡来说,就像是痒痒挠,一来一回,左耳进右耳出,没等到她进校园,那些教诲早被她丢到脑后了。
本以为新学校,新气象,努力学习,改头换面。没成想第一天林佳怡就出了糗。
早自习过后,新学年最具仪式感的活动莫过于聆听优秀学生代表发言。林佳怡并不感兴趣,但随大流是她一贯的做人原则。
早秋凉爽的天气,让这群在教室闷了一个小时的少年们,精力格外旺盛。一整个暑期没见面的他们,似乎有太多好玩的事情要分享。作为转校生的林佳怡完全插不上话,格格不入的气氛并没有让她气馁。她默默地站在队伍最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唠嗑。
“听说今天还是陆光北演讲呢!”
“也是啊,除了他,谁还能有资格站那,跟校长并肩。”
“但我听说,他性格很古怪,从来不跟别人一起坐。”
“估计是怕别人把他的学习方法偷走吧,太小心眼了。”
两个女生的对话,一字不拉地落在林佳怡的耳朵里,“光北,不会这么巧吧,校牌背后的那个名字?”
她瞧着台上被布置得焕然一新的背景板,嘴里小声地嘟嘟囔囔,“这个陆光北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成为所有人的楷模。又是个别人家的孩子吧。”她叹息一声,“命运啊,有时就是这样不公。”
“喂,你们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过分了!”林佳怡的超大嗓门突然出现,瞬间堵住了几个爱说三道四的嘴。
正在这时,陆光北从远处走来,刚才的一幕恰好被他看到。
路过林佳怡的时候,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谢谢你。”男孩子特有的低沉嗓音,夹杂着感激的颤音化成一缕微风,吹开了少女的紧闭的心门。
这句话声音太小,人都走远了,林佳怡才反应过来。
陆光北在万众瞩目中登场,面对台下的窃窃私语,嫉妒也好,崇拜也罢。他早已练就一番波澜不惊的内功,任谁都无法击碎。
一切准备就绪,当他开口时,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声,夹杂着女生刺耳的尖叫声。他不慌不忙地调整了下话筒架,露出了标准的健齿笑。
“大家好,我是……”话音未落,教务主任冲上台,打断了他精心准备的开场白。
“请所有同学在原地,不要离开。”教务主任略显急躁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他疑惑地回头,还没等他问个明白,就不见人影了。
台下好像出了什么事,陆光北皱着眉头,看向人群混乱的中心。
“原来是她?”陆光北顾不得众人讶异的目光,左手借力将林佳怡单臂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将人紧紧圈进怀里,一路小跑着去医务室。
校医很快便给出了检查结果,是低血糖。见她无大事,陆光北松了口气。他靠墙缓缓坐下,剧烈起伏的胸口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你的身体根本不能受力,这事别人也可以做,你逞什么英雄!”
校医一把拽住陆光北的手,强行给他量了血压,才放他走。不放心又絮絮叨叨地说:“少添点乱吧,一个不够还来两个。”
躺在病床上的林佳怡没有刚才出风头的凌厉模样,安静下来的她倒添了几分乖巧。陆光北抱臂靠在门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林佳怡从医务室醒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陆光北演讲的最后一段。
只有二十平大小的房间外恰好挂着一个校园广播喇叭。近五分钟的“滋滋啦啦”电流声过后,一个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是高三二班的陆光北。”
向来坐不住的她,头一回安静地听完了整整十分钟的演讲。少女般雀跃的心在跳动着,不受控制般“扑通扑通”作响。如果看到一人的脸,就会对他产生兴趣,这便是生理性喜欢,是永久的。
陆光北,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3.
晕倒事件让林佳怡一时间成了学校的知名人士,同班的很多男生都暗戳戳地打听她。更有大胆的人,当面跟她告白。她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烂桃花伤了不少脑筋,学习成绩也随之下滑了不少。
教学楼顶层的天台是林佳怡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基地。那天,她又只身一人到天台散心。
手中未燃尽的香烟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乱,“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陆光北,见到她抽烟的样子,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里我也常来。”
“学霸也有烦恼吗?”她好奇地问。
他笑而不语,将话题一转。“成绩下滑了十名了,要不要坐在我身旁,我来帮你?”
陆光北将心里的想法一口气说完,佯装不在意的样子,期待着林佳怡的反应。
意料之中,她很快答应了。
因为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借口去摆脱那些讨人嫌的尾巴。而他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冲动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就这样,两个心思各怀鬼胎的人成为了同桌。
陆光北人帅,学习又好,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坐同桌。
陆光北是个左撇子。谁挨着他,都会被迫面临左右手打架这个难题。但我们林佳怡就是个不惧困难,勇敢向前的主。更何况,早就情动的心,又怎会被轻易改变呢!
起初两个人和和气气,彼此还能收敛些,写字都不敢放开了用劲。生怕一个不小心,戳到对方。四十五分钟的课,林佳怡第一次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陆光北这边也不好受,他一向独坐惯了,突然身边多出一个人。他连胳膊肘子都不敢全放上,一天下来,小臂始终处于悬空状态。全麻的胳膊,颤抖的左手,歪歪扭扭的字迹。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他,瞬间崩不住了。
晚自习前,教室里零星地坐着几个做题的同学。
“我后悔了。”陆光北仰头看着天花板说。
林佳怡甩甩手,一脸不解,“你耍我呢!”
陆光北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不想影响你嘛。”
“没啥影响,习惯就好。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耐力超强!”她伸出双手,十指紧扣,来回绕圈,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看得陆光北一愣一愣的。
他好奇地模仿了起来,动作笨拙,完全不得要领。
她转身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来,我们的超级学霸了也太笨了,我亲自上阵,教你这一套林氏养生操。”林佳怡笑眯眯地凑到陆光北耳边,少女温热的气息在耳畔萦绕,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她心满意足地坐回座位,两人面对面,陆光北眼神飘忽不定,几乎不敢抬眼看她。
倒是林佳怡落落大方,一板一眼地做着示范。
“手给我。”
“什么?”
不等陆光北有所反应,少女纤细的双手握住了他结实的手臂。酥麻的感觉从手臂下方传来,白皙的手掌触摸着他黝黑的小臂。奇特的暖流像电击般刺激着陆光北仅有的理智,他一直坚守的防线在这一刻终于溃败。
突然间,他甩开林佳怡的手,冲出教室。
林佳怡一脸困惑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这又怎么了?”
洗手池的冷水让陆光北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不住地拍打自己的脸颊,只是这样一来脸更肿了。
他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天之骄子,又如何?作为人群中独特的“左撇子”,他是特殊的存在,是众人捧上神坛的祭品,是父母炫耀的玩物。从小到大,他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左撇子玩。
人们常说,左撇子的人聪明,可谁会知道,聪明的代价是什么?是落入神坛的灰烬,是众人奚落的怪物,是数不清恶意揣测。
“林佳怡,谢谢你愿意靠近我。”
林佳怡跟陆光北渐渐熟络起来,虽然左右手会经常打架,吵吵闹闹,却又相安无事。
不可否认的是陆光北很会学习,他几乎没有瘸腿的科目,所有的枯燥乏味的内容他都可以手到擒来,游刃有余。林佳怡想要讨教,却又抹不开面子。痛下决心后,她决定奋发图强,自食其力。
但效果却差强人意,直到有一天,她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周六下午两点,日不落咖啡馆,不见不散。
“恶作剧?”谁会这么无聊,林佳怡苦思冥想了很久,手中的纸条都快被搓烂了,也没想明白。
周六下午一点半,林佳怡早早就等候在了咖啡馆。这可是她的地盘,倒要看看谁这么胆大。
陆光北走进的一瞬间,她“噗嗤”一声将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咖啡喷了一桌子,有几滴飞溅到了他的白衬衣上。
“怎么,看见是我,激动坏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原本利落的嘴皮子在这一刻像蚌壳一样紧实,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她的蹙眉的额头,“这么笨,怎么能提高成绩呢!”
原本春心萌动的林佳怡听到这句搭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你叫我来,难道不是要教我嘛!”
陆光北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好了,好了,败给你了。”
林佳怡发现陆光北有个奇特的嗜好,他的记号笔都是紫色,一个男孩子居然喜欢紫色。她百思不解不得其解,私下还偷偷上网查了一下。网上的解释说,这样的男生温柔,善解人意。
“喂,你这么喜欢紫色吗?”
陆光北停下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解释说:“因为我有一颗紫色的心脏。”
“这么酷炫,不亏是学霸,连这也跟人不一样!”林佳怡竖起大拇指,表示心服口服。
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林佳怡没有看到的是陆光北眼角隐约的泪光。
慢慢地林佳怡的成绩也有了大幅提高。至少她回家后,不会再挨训了。
林父的态度也在她成绩提高之后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甚至会在林佳怡不知道的情况下为她打印错题笔记,也会在入夜为她热上一杯牛奶。
时间过得飞快,一模过后,陆光北跟林佳怡都稳居年纪前十。值得一提的是,林佳怡的物化成绩进步飞速,有如神助。她知道这里面少不了陆光北的帮助。
每周末两人默契地咖啡馆碰面,桌上每次都会有陆光北提前点好香草拿铁和芝士蛋糕。
作为回报林佳怡精心挑选了一个礼物,一个史努比的笔袋,深紫色,外观小巧可爱,里面能放下的东西不少。她将那枚校牌也偷偷放了进去。
陆光北看到笔袋的一刹那,眼底是止不住的欢喜。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结束后,林佳怡进步神速,冲进了年级前十。她跟陆光北的名字只差了三个人,她有信心,有一天他们的名字可以并排在第一的位置,她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
和往常一样,她兴冲冲赶到日不落,可惜那一天她没有等到陆光北,只有店员转交的一封信。
“佳怡,很遗憾不能跟你庆祝你取得好成绩了。最后一月了,要加油,我们放榜那天见。”
从这天起,她愈发用功,似乎将所有的精气神都耗尽在学习上。就连一贯苛刻的父亲,都劝她,身体重要。
没有见面的时间里,陆光北,你在哪?
分数,录取,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想见的人终于来了。
4.
林佳怡望着阴影中的男人,“别站在那里,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他停下脚步,依言走出。她又瘦了,小小一只,蹲在他面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愿意放弃。
“陆光北,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嘴唇愈加苍白:“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这个送你。”
她盯着陆光北伸出的左手,手背上未散尽的淤青像是一块胎记。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如同一道利刃扎进血管。
曾经的他像一束光亮照进了她的生活,而如今他亲手将她推开,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沼泽,是吞噬光明的黑洞。
那枚校牌又一次回到了她的手中,她发狠将它丢了出去。钝物的撞击声让陆光北身形一滞,少女的抽泣声在回响在空荡的走廊。
他没有选择回头,加快了脚步匆忙离开。
穿过走廊,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陆光北一手撑地缓缓瘫坐在地上,他的手腕处带着一个紫色手卡随风摆动,上面印着“京西医院,心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