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花

相对于春城来说,无所谓春秋冬夏,因为每个不太分明的季节里总有一些花儿在昂首开放,或低吟浅唱、或热烈奔放、或独偏一隅,孤芳自赏。

这里所谓的“冬花”,也不过是说在冬天里开放的花。她具有某些能打动人的或者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特质。我们中华五千年的诗词文化奠定了拟人化的基础。比如“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这梧桐怎么会“寂寞‘’呢?“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船流”。落花即已有意,又如何不随流水?那年少的公子站在船头,望穿秋水!年少时的青涩,往往忧伤!


中学时候,班里一位女生弹得一手好琴,名曰“冬花”,照她的解释:冬天开放你花儿更显坚强和洁净。故每每她孤坐扶琴,风花雪月的音符总会搅乱众男生心中的一池春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被她揉碎在风里的诗句,像花儿一样独自零落成泥。


老家滇中楚雄,多以四合院独居,几番霜雪过后,四院墙角就依稀长出一簇簇鹅黄色小花,花心处有胭脂蕊,叶子细碎,墨绿色,把小花瓣衬得十分响亮,这种花叫做“酸酸菜”。老嬷嬷时常采摘,用来擦拭戴旧的玉镯,金银器,茶壶等,一会便梦幻般的使之焕然一新。


大抵有些不名一文的朴素的花儿都跟食物有着莫大关联。不似梅花,水仙之类素以高洁而受宠,梅瓶插梅,八仙碗栽水仙,幽香暗度,贵人士族们对其深爱有加。有一位教书先生,是我隔壁亲邻,其妻擅做美食,以酸酸菜焯水,下鸡蛋、面筋,佐以椒盐、白糖,滾油烙之成饼。口味俱佳,令人食欲大增。每次和老先生雅聚讨论金石书画,其妻必以此相待,深情厚谊,难于忘之!

后来先生之妻病殁,先生绝笔,从此不食此菜,每至隆冬时节,酸酸菜依然在墙角熬霜而立,抽新吐蕊,鹅黄色的小花依旧温暖着这个寒冷的世界。只是老先生已不知去向,或云游四海,或魂归故里!


20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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