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生日一过,青春已逝的感觉愈发强烈。如今关于青春的电影层出不穷,仿佛总是脱离不了早恋,抽烟喝酒,青春期叛逆,严重一点的危害社会安全的也有。回头想一想自己的青春,实在是太普通了,上学考试填补了青春大部分的时间。
我小的时候算是个顽皮的孩子,逃过学,挂过科,作业不写是常事,顶撞过老师,挑衅过教育制度,就差没有爬过树,因为恐高。被母亲三翻四次教育到怀疑人生,终于循规蹈矩起来,吊儿郎当混到中学时,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还不错的学生。虽然在最紧张的高中阶段,还是会时不时愉快地上课发呆,下课读闲书,但是稀里糊涂也就上了大学。
因为当时比较偏科,所以在学校给到一个可以走捷径的机会时,把握了一下,参加了提招考试,高考也就此躲过了。记得录取的那天,我回到家里,看到母亲非常悠闲地坐在客厅看电影。心下觉得奇怪,因为她为了我高考复习把电视都戒掉了,之前很使我觉得过意不去。气氛怪怪的,她一语不发盯着电视屏幕,好像没有察觉到我回了家。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漫不经心撇了我一眼说道:我问过了,你考试通过了,录取了。然后又转过头专心致志看起电影来。我半晌没说话,一直看着屏幕:不知是哪个地方的乡村小路,夏日炎炎,蝉声聒噪。终于我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那我可以一起看了吗?然后我们就一起看完了那部《小毕的故事》。多年之后,这部电影在我心里一直是一种温柔的存在。
那天,我以为无休无止的考试终于结束了。其实,不谙世事,不知道人生的考试才刚刚开始。
我的大学生活也实在配不得青春这个词,远离家庭的控制范围,完全可以放肆一回,但是却中规中矩得过来了。除了北京的名胜游了一圈,跑去长安戏院看了几次戏剧,一本接一本地看闲书,大学电影院每周都会光顾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得实在不像一个年轻人。作为补偿,多年之后来到德国,我特地光顾了一趟discotheque,立刻被那种群魔乱舞的景象吓退了。从此在free time,安心地过起老年人的娱乐生活。
大学结束后准备考研,被马哲理论折磨地死去活来。备考时我总带上一本温庭筠的词集,作为时不时充一下电的安慰,不至脑筋突然断电。至于为什么只有他的词集可以在那时给予宽慰,我也不明了,说不上很喜欢,这就好像有人在写东西的时候,必须要听某一首曲子一样,大概刺激到脑部的某根神经。很不幸的是,无论是怎样的刺激,都无法将我的兴奋点支撑到研究生毕业,于是也不管是不是浪费了一个公费名额,我打算结束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活状态,从学校退了学。接着备考德国大学的研究生,就这样坑哧吭哧拖着死沉死沉的两个大箱子,来到了海德堡。
和我在法兰克福机场碰面,然后一同去海德堡的女孩,在疾驰的列车上哭得稀里哗啦。我以充满理解的眼神安慰她。不是没有不舍,不舍已经留在国内了,来到新地方的我充满了好奇。
过了最开始的甜蜜期,跌入文化撕裂期,挣挫了很久,从一开始坚定的想要毕业就回国,到最终留在了德国。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一股力量,推着我走到了现在。给它一个很俗气的名字,大概就是命运。
我的青春,充满了心理上的叛逆,和行为上的循规蹈矩(这点似乎很符合德国人的特性)。很奇怪的是,也并没有因此人格分裂,就好像对于我来说,美的事物和毫无美感可言的现实的利益可以无矛盾的并存于生活。虽然有时感到无奈,可是知道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
很抱歉写了这么一篇味同嚼蜡的文章,因为既然本来是想写一写青春,就如实写来。青春里的很多个片段,都值得回味。不过短短一篇文里概括一下青春走过的路,确实和这篇文章一样,平铺直叙到无趣。
其实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青春里太多的考试,除此以外,对于没有放肆过的青春,也并不感到可惜。也许,这样的生活也是符合我本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