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男,汉朝人,活在公元前,西汉太史令。
周芷若,女,元朝人,活在14世纪,汉水船家女。
两个跨越千年的古人,性别不同,但他们却有着同款的命运。
--开始都没有野心--
当初,司马迁和周芷若生活虽然不富裕,但都还算无忧无虑,司马迁在汉朝疆土穷游,周芷若在汉水上操舟,两人都没啥野心,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怎样发展。
穷游党司马迁在《史记》里这样形容自己的二十岁那段穷游史: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玩遍了如今的江苏、浙江、湖南、湖北、山东、河南六省,一个“耕牧河山之阳”的青年人肯定是没什么钱的,到了20岁的年纪还不去好好赚钱,却去搞什么穷游,可见此时的司马迁并未有什么宏大志向。
司马迁的父亲是太史令,至少还是个官儿,而周芷若只是汉水船家女,就更没有什么志向,无非就是到了年纪嫁人然后相夫教子。就算后来被张三丰送到峨嵋,得到灭绝师太的赏识,也从没想过要染指掌门。
面对丁敏君的咄咄相逼,她表述过自己的心态:“小妹是本门最年轻的弟子,不论资历、武功、才干、品德,哪一项都够不上做本派掌门。”
在大都万安寺,她也回答过赵敏:我小小女子,有什么主张?师父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极端偏执且不可违拗的长辈--
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是个如何偏执的人呢:汉武帝封禅不带他——他就被气死了。
《史记》里记载:这一年,汉武帝刘彻开始举行汉朝的封禅典礼,而太史公司马谈被滞留在周南(河南洛阳),不能参与这件事,所以心中愤懑,致病将死。刚好司马迁外出回家,父子俩相会于洛阳。
司马谈的性格书中没有更细致的记载,但是作为一个博览群书意在继周公孔子之志的史官,本该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但却因为得不到君主的选拔青睐气得发病身亡,必定是偏执和不近人情到一定境界了。
灭绝师太的偏执程度则从她的法号就能窥见一斑——上灭下绝,就问你怕不怕?
灭绝师太对明教的憎恶已经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武当殷梨亭是因为杨逍的夺妻之恨,对明教刻骨仇恨。而灭绝师太似乎是纯粹出于正义心,而达到更甚的仇恨程度。
到底有多恨呢?举个例子,灭绝师太曾拿篝火来撒气。在第17章里,六派围攻光明顶,灭绝所带的峨嵋队在青翼蝠王这吃瘪后,因为明教以火为图腾,她就冲篝火撒气,一掌拍灭了一团火,还说:熄了这妖火,灭了这魔火。看到这,知君感觉魔障的是灭绝师太自己。
灭绝还说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她说,如果能消灭明教,那么“峨嵋派纵是一举覆灭,又何足道哉。”这不就是搞自杀式袭击么,岂不是比魔教更魔教?
总之灭绝师太对魔教的恨意实在是难以理解。知君翻遍倚天全书,一定要找原因的话,只能是她深爱着自己的师兄孤鸿子,而孤鸿子因杨逍的羞辱而死——杨左使拉仇恨的本事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被逼发下毒誓--
“小女子周芷若对天盟誓,日后我若对魔教教主张无忌这淫贼心存爱慕,倘若和他结成夫妇,我亲生父母死在地下,尸骨不得安稳;我师父灭绝师太必成厉鬼,令我一生日夜不安,我若和他生下儿女,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周芷若被逼发下的这个经典誓言知君现在读来依然感到汗流浃背。更可怕的是,这个誓言处处要周芷若离张无忌远一点,而灭绝师太又设计好了一条“让峨嵋成为中原武林第一大门派”的路——色诱张无忌,取得倚天剑屠龙刀。这摆明了不管周芷若的死活,反人性地让她去火中取栗。
若是做成了,灭绝师太能给的报答只有“那时为师在九泉之下,也要对你感激涕零。”
司马谈在死之前见到儿子,细数自己的祖上周朝之时就是太史,要司马迁必须续“祖宗事”。他说:我死了,你必定要做太史,做了太史,不能忘记我想要撰写的著述啊。然后一大堆的危言耸听,最后说要司马迁去完成自己的心愿,逼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以周公、孔子这些圣人作榜样,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
司马迁的反应是“俯首流涕”——哭着答应下来。为何要哭,当然就是不想答应,却不得不答应,因为这是父亲的遗愿。而司马迁虽然没有明确地发誓,但在司马谈死前所说的话与誓言无异——迁俯首流涕曰:“小子不敏,请悉论先人所次旧闻,弗敢阙。”
--为誓言付出巨大代价--
为完成誓言和灭绝师太交下来的重任,周芷若黑化,在海外荒岛上往饭菜里放入蒙汗药,然后杀殷离,骗谢逊,逐赵敏,盗走倚天剑和屠龙刀,取走其中武功秘籍和兵书,悄悄练了一身阴损武功。还与灭绝师太一脉相承地要张无忌发下誓言不要听赵敏这个妖女的话,见面就要杀了她。
男人的誓言总是靠不住,张无忌最后当着江湖群雄的面在喜堂上抛弃了周芷若。周姑娘进一步黑化,回峨嵋辣手整饬了门派,并把大备胎宋青书召唤到身边当狗,最后还拉起一班人马专门和张无忌作对。全然不复当年汉水畔那个温柔可人、张三丰一见就想要带着给张无忌作伴的小姑娘。
司马迁就更不用说了,为了为了完成父亲遗愿,他忍辱偷生,被下蚕室受腐刑。
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李陵出击匈奴,兵败投降,汉武帝大怒。司马迁为李陵辩护,触怒了汉武帝,获罪被捕,被判死刑。按当时汉律,死刑有两种减免办法:一是拿五十万钱赎罪,二是受“腐刑”。当时司马迁官小家贫穷得很,只好“腐刑”赎罪。
他在《报任安书》里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自己内心的苦痛。“遭遇此祸,重为乡党所戳笑,以污辱先人,亦何面目复上父母之丘墓乎,虽累百世,垢弥甚耳,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其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
在狱中,又备受凌辱,“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棰,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几乎断送了性命。
--成就斐然--
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司马迁史记之功彪炳千古。“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
《史记》成就到底有多高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史记》高到后世有一撮思路清奇的史家认为是宫刑成就了司马迁,司马迁因宫刑而使《史记》的思想性与文学性更上一层楼。然后这种逻辑的极端发展为明代的部分史家甚至认为要成功先自宫。
而周芷若也练成了九阴真经,成了第4代峨嵋掌门,在屠狮大会上以“宋夫人”的身份打得张无忌吐血,扬眉吐气报了被甩之仇,顺带抢走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风光无限。
--我们不一样--
至于司马迁与周芷若的不同,那就是周芷若一度陷入邪魔,为了所谓的“光大峨嵋”,杀人、耍权谋、玩弄感情。她的这条路是注定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她也早有准备。只是她在拿到倚天剑和屠龙刀后,还贪心地想要把张无忌也收入囊中,最终弄巧成拙后便自欺欺人地以受害者的姿态行更出格之事。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死于鸿茅
而司马迁始终一身正气,它的深重苦难则完全是“自找”的无妄之灾,怪只怪他还没有写成《史记》,就多管李陵的“闲事”,搞得自己狼狈不堪。世道于他有亏,他依然不改前志负重前行,最后悟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出尘如仙周芷若,放着正大光明的武功不练,走歪门邪道,修那阴损的“九阴白骨爪”。
刑余之人司马迁,从不羡慕什么“葵花宝典”,只自己写成了一部传世宝典《史记》。
其间差异,又不可以道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