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太后在汉武帝即位之初,曾问他,“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汉武帝连忙说应该亲贤臣远小人,应该为天下人谋福祉连说几个该做不该做,都被王太后否定了。王太后看自己儿子一脸懵懂,叹口气后对他耳提面命:,“皇儿啊,这些是重要的,但不是最重要的,你千万不要以为你当上皇帝了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做什么事情都得请示老太太!”
就此,当汉武帝看到两老太太都喜欢把自己娘家人往朝廷里面塞时,窦太皇太后让她侄子窦婴当丞相,王太后极力推荐她弟弟田蚡当太尉。看到这些,他清楚在明白他亲政的道路上,老太太们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刘彻即位时只有16岁,他为了教化百姓的思想,推行道德教化的思想工具对时下的一些礼制很不满意,思来想去,他决定推崇儒术,儒家教义很容易深入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去,发挥“一民心,齐民俗”的教化作用。儒学既不像法家学说那样强硬,也不像道家学说那样玄远,刘彻决定用思想上的统一实现万民的大一统。说干就干,他开始重用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两个儒生,进行了一些礼制改革。可他忘记了他的所做所为都是被人监视着的。窦太后一直崇尚黄老思想,这与刘彻正在推行的儒家思想正好相左。
窦太皇太后十分生气,大骂刘彻:“臭小子,刚即位就和我作对,翅膀硬了吧?”她开始粗暴干预朝政,迫使汉武帝刘彻革去赵绾和王臧的官职,停止改革。
被亲奶奶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刘彻内心拔凉拔凉的,刘彻现在可算是明白了,他深知,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当前根本没有实力与祖母展开较量。
刘彻由此以来反而更加尊敬窦太皇太后,承认自己的错误,说自己年少无知。此后,有什么大事,都要向窦太后禀告。汉武帝积极配合窦太皇太后的决策,甘愿做一个执行者。年龄是他的优势,他清楚祖母年事已高,没几年活头了,而自己是个壮小伙儿,没有必要与老人家争个鱼死网破。他伪装着不露痕迹的塑造一个乖孙子的名头。
然而,就在窦太皇太后刚刚驾崩后。他直接撕下伪装的面皮,雷厉风行的开展了清除朝纲的活动。他让窦太皇太后的亲信负责操持葬礼,并抚慰式的拍拍大臣的肩膀说:“你们办事,我放心。”
在葬礼结束之后,刘彻鸡蛋里挑骨头,愣是说葬礼办得不好,以这个为借口便革去了这两个重臣的官职。不仅如此,汉武帝刘彻又连续罢除了窦太皇太后安排的丞相、御史大夫等大臣,换上一班自己的人马。众官员哪个不是老狐狸,心里头门门清:“闹了半天,皇帝是个伪装者,这以前可都是看走了眼?”
汉武帝母亲王太后本来还想着,窦太皇太后死了风水轮流转,自己刚好往朝堂多插上上插一腿,效仿其婆婆,干预朝政。但此事之后,她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以祖母窦太皇太后为核心的强大的外戚实力瓦解了,母亲王太后的外戚势力也被震慑了。自此,汉武帝刘彻真正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
太子刘据是皇后卫子夫所生,也是汉武帝第一个儿子,性子温和,汉武帝想着自己多年以来饱受外戚的困扰,还是在窦太后太皇太后薨了之后才崛起,亲自掌权,为了让太子刘据更好接班,汉武帝一直想消除外戚干政的隐患,汉武帝的祖母和母亲的外戚算是倒了,可太子刘据的舅舅卫青还在,卫氏一族的势力更大,一直以来汉武帝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砍掉卫氏集团这颗大树。
为什么汉武帝这么忌惮卫青?皇亲国戚这个名头是在卫青的身上坐实了的,两个姐夫,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丞相,两个外甥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掌管万千兵马的大将军,就连媳妇都是公主。
这亲戚的枝蔓伸得太长,长到另汉武帝脊背发凉。此时,汉武帝已经到了垂暮老年,为了太子可以平安登基,不被别人控制,所以他早已准备好屠刀先下手为强。
机会在黑暗中来得不声不响,公孙贺的儿子由于挪用公款被汉武帝下了大狱,公孙贺救儿子心切,哪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只想着多立功劳好为儿子将功赎罪。
当汉武帝准备压住京城里的游侠之风时,公孙贺主动请缨逮捕当时一个游侠朱世安,殊不知,这是毁灭卫氏集团的炸弹开关,一触即发。
他正当当的跳进了汉武帝一早给他挖好的坑里。朱世安诬告卫青的姐夫公孙贺行巫蛊之事,光脚不怕湿鞋的,朱世安身上的罪过数不清,多一条诬告的罪名,还可以把抓自己的人拉下水,何乐而不为。
汉武帝听到手下人的报告,弯了弯嘴角。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诬告成了汉武帝诛灭卫氏家族的突破口。一张血盆大口正蠢蠢欲动,将要把卫氏一族吞之入腹。
汉武帝以巫蛊的罪名将公孙一家下了大狱,拔出萝卜带出泥,卫氏一族的枝枝蔓蔓全都被牵扯进巫蛊这个罪案。只要锄头挥得好,不怕卫氏挖不倒,卫氏集团也整个的被汉武帝清刷洗了一番。此时卫青已死,诸邑公主与阳石公主、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皆坐诛,偌大的卫氏集团只剩皇后卫子夫一人,汉武帝也早已对这个脸老色衰的女人失去了兴趣,就这样,卫氏一族在无所凭据的巫蛊诬告中被连根拔起,毫不费力,汉武帝的腹黑指数真是无人能敌。
汉武帝以为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卫氏集团的大厦已经轰然倒塌,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成为太子登基的障碍了,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三.
或许是武帝杀得人太多,他的疑心也越来越重,总是梦见有上千个人拿着木棒要打他。汉武帝迷迷瞪瞪的想从解梦中获得缘由。
令人没想到的是,解梦被小人利用向汉武帝进言,“皇上,这八成是有人扎小人害你呐!”
武帝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总有奸人想害朕,必须严查。
这江充可不是个好鸟,既然是抓害皇上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得到汉武帝的赏识,无所不用极致,找不到木头人怎么办?好办!没找到就自己造,烧红了的铁器钳人、烙人,不怕被抓的人不招供。不管是谁,只要被江充扣上“诅咒皇帝”的罪名,就不能活命。江充为了业绩,成了活阎王,朝野上下,陷入一片恐慌。
江充眼见太子对自己的所作作为不满,汉武帝年纪也这么大了,这江山迟早是太子的,太子要是当了皇帝,那自己命就完了。江充从上一场巫蛊惨案中,吸取经验,他发现汉武帝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手也毫不心软,脑子一转一条毒计顿生,心想要干就干票大的!
他让巫师对汉武帝说:“皇宫里有人诅咒皇上,蛊气很重,若不把那些木头人挖出来,皇上的病就好不了。”江充这一手深谙汉武帝的心理,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皇宫查蛊运动和一个歹毒的计谋应运而生。
被忽悠的汉武帝委派江充带着一大批人到皇宫里来发掘桐木人,为了陷害太子刘据,江充趁别人不注意,把事先准备好的桐木人拿出来,大肆宣扬说:“在太子宫里挖掘出来的桐木人最多,还发现了太子书写的帛书,上面写着诅咒皇上的话。我们应该马上奏明皇上,办他的死罪。”此时的汉武帝在甘泉宫养病,不在长安。
太子刘据一听这话,急红了眼,自己大姨和舅舅就是因为巫蛊之乱被灭了满门,如今,这顶大帽子居然扣到他头上来了,太子跑去找少傅出主意,少傅断定:“皇上现在在甘泉宫,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太子能做的就是先发制人,逮捕了江充并杀了他。”
太子没想到他竟然陷入无耻小人的彀中,无奈之中奋起反击,假传圣旨斩杀了江充,此时的长安城大乱。
江充的助手趁乱出逃,跑到甘泉宫向武帝报告太子反叛,汉武帝不信,派使臣到长安召太子来说明情况。谁知使臣不敢进入长安,虚晃一枪回来谎报军情说太子确实已经造反。误会与误会叠加,主谋死了,阴谋的巨轮在一些人的推动下依然旋转。
“谋反者必诛。”汉武帝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他发兵围剿太子,经过五天血战,皇后和太子兵败自杀,自此,一场腥风血雨才慢慢尘埃落地。
后来,汉武帝派人调查,真相残酷的快要压垮他,汉武帝终于知道自己受了小人蒙蔽,卫皇后和太子刘据从来没有埋过木头人,他无助的用双手捂住老泪纵横的脸,然而一切都晚了。
巫蛊之祸这个借口帮助汉武帝除去了卫氏集团,一只蝴蝶拍动翅膀会引起一场风暴。一个除外戚的借口最终害了名义上的受益人。
汉武帝万万没有想到,看似为儿子铲除异己的巫蛊之乱祸才是真正的凶手,倘若卫氏集团还在,太子势力宏大,不会有人敢把脑子动在太子头上。倘若没有前面巫蛊之乱的奠基,江充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历史在汉武帝眼里都会重演,所以他蠢蠢欲动,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然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没有人能够挽回过去。
大汉37岁的太子死在了巫蛊之乱,让汉武帝多年的继承人培养计划毁于一旦。午夜梦回,汉武帝依旧会被自己的梦境吓得大汗淋漓而醒。但这次他缄默不语,不再相信解梦一说。
晚年时,汉武帝让7岁的奶娃娃当了新太子,外戚仍然是他内心难以过去的坎儿,然而这次汉武帝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为杜绝外戚专政的隐患,去母留子。殊不知历史的确是重演的,由于皇帝年幼,大将军霍光得以专政,一段砸了脚的痛感时期仍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