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聊天,他表现得极其冷漠,追问之下,他说对我早有怨气了,但是我不追问,他还是不会说出来,只是这样一直憋着,用冷漠代替交流。
这种无交流,连架都不和我吵的婚姻模式,让我觉得极其压抑,心口常常觉得很堵,有气却发不出去,打哪儿都是棉花,让我非常抓狂,常常失眠。
这次也是一样,他来找我时,阴沉着脸不说话,我问他,他一句也不答,直接转身就走。我觉得太堵了,就打电话给他,试图沟通,但他只是冷冷地说:“没事”。
后来,我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再三追问,他才说,是因为近期经营不利,资金周转不灵,压力太大,心情郁闷。
我安慰他说,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容易。
他说:“可是你呢?你不帮忙不说,还拉后腿。”
他一直说我拖后腿,可始终也没说拖后腿具体指我的什么行为。
一开始,他含沙射影地说我乱买小物件,后来又说我不全力支持他。
我猜,他是因为前段时间,让我申请信用卡帮他还债,我拒绝后,他感觉很受伤。于是,我对他说:“我只愿意在有限的范围内给你帮忙,不愿意无限地付出自己为你兜底。再申请信用卡,我会有怨气,我不想这么做,我是帮你得少,但拖后腿还不至于。”
我把这条信息发过去,他没回,过了一会儿,他回道:“太累了,等过段时间还了债,就离婚吧。”
我回答他说:“好的,其实我也很累。”
这样说完后,一开始我感觉有些伤感,过了一会,就感觉到一种无比轻盈的解脱之感,仿佛空气都自由了。
我其实一直都小心翼翼,只是坚守自己的界限,却不敢对老公太作。我要是对他提问质疑,大概率他会报之以争吵,要是和他吵,他会表现得像快要崩溃了,完全无法承受关系里的张力。
有一次,我和他吵得很凶时,他非常生气,我马上就安静了,理智回来了,一来是激怒他让我感觉很酸爽,二来是不敢无底限地去探测他的承受阀值。
关于老公对我的控诉,其实是不公平的,他对我的期待是,我要完全地,无私地,去帮扶他,并且以此作为正常标准。
当我划出一个界限,愿意提供部分支持,但不愿意无底限奉献自己时,虽然我是帮了他,但他仍然对比自己脑中的标准,认为我没做到正常奉献,便认为是我剥夺了他在我身上能获得的利益,便认为我拖后腿了。
说到这儿,我想起,我们刚结婚时,有一次老公约了朋友去吃饭,我们家在末尾,他的朋友们开车过来,按响喇叭在门口等他上车。
我送他到门口,他上车的时候,车里的几个人齐刷地发出一阵笑声,是那种无意识地,自发地,抑制不住地仰天大笑,看起来得意极了。
那种笑声,给我的感觉是,我输了,他们赢了。
当时我很奇怪,他很正常地出去吃个饭,有什么好笑的呢?我为什么不能让他出去吃个饭呢?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认识到,老公和这帮朋友一起喝酒的行为,是无节制的,直到以某人醉成一滩烂泥,甚至撒酒疯来收尾。所以,这些朋友,也包括老公的妈妈们,对他们喝酒一事讳莫如深,惊恐不已。
她们试图管教,他们就团结一致,达成了一种默契,一起喝酒,一起反叛。在生活中,他们都是最受宠的儿子,成长经历惊人地相似。
母亲把他们当成是最在乎的人,对他们过分管控,过分溺爱。
所以,他们把喝酒看成是一种对母亲管控的反叛,也可以说成是,对女性管控的反叛。当我站在门口,目送老公上车时,好像代表了他们集体战胜了女性无空间的管控,取得了自由。他们胜利了,所以会忍不住得意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