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冲紫衣男子微点了头,推门往里走去。
红,入眼之处皆是朱红,就连放下来的帷幔都是用上好的珊瑚珠制成的。
白飞飞仪态万千地来到房里唯一的桌子前坐下,看似目不转睛,实则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哼,你胆子倒是不小,来我的地盘还敢伤人!”从帷幔后传出的声音如同冰凌般寒冷刺骨。
白飞飞淡淡一笑,自顾自的倒了杯茶,轻轻饮了一口,十分自得的模样,吐出的话却让帷幔后的人一惊,“胆子再大也比不上阁下,这李代桃僵之事想必阁下是得心应手。”
“你……”男子似乎还要反驳,一道妩媚的声音打断道,“好了,退下!”
其实白飞飞一入房间便察觉到不对,富丽堂皇没有什么不对,绯色漫漫也没有什么不对,唯一不对的就是说话之人不苟言笑的姿态,这样的人不属于红色!
“呵呵,姑娘倒是冰雪聪明,不知你是何人,来此所谓何事?”里面的声音有些慵懒道。
“青楼便是我的产业,来此就是问问你对我昨日的回礼可还满意?”
是她,可是声音不对啊?灰衣男子的气息稍稍有些波动。
“姑娘对谁都用平语吗,难道不会说敬语?”慵懒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丝不满。
白飞飞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帷幔后模糊不清的身影:这人倒是有趣,不先追究昨日之事,却为一个敬语不满!
白飞飞继续喝了口茶,慢慢道:“我不演戏时都用平语!”
里面身影似乎动了动:“怎么,你今天是来替他报仇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白飞飞却是听懂了,不以为然道:“我可没那么好心,且不论他的死跟我没关,就算有,那又如何!”说到这里,她浅笑地望着帷幔后的身影,“此事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你杀了他,才有我接手的份啊!”
里面长叹一声“看来还是我引狼入室了,不过——”里面语气突然变得有丝凌厉“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白飞飞知其所指何事,只是淡淡回答道:“不过投桃报李罢了,你送人夜袭,我送人诋毁。”
里面一时没有声音,白飞飞把玩着杯子继续道:“不过,我今天可是献计来了!”
“哦,何计?”说话间,里面一只白玉般的手探出,放在了帷幔上,传来了珊瑚珠互相撞击的声音,接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从帷幔里走出,莲步轻移,缓缓走来。
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白飞飞脑海里突然闪过栖枂的身影。
压下脑海中的异样,白飞飞泰然自若的拿出另一个杯子,给其满上茶水,打量起走来的女子。
只见来人身着火红衣服,走路自是一股风情,再瞧其面容,只觉艳丽逼人,飞挑的凤眼中流转着丝丝媚意,乌黑浓密的鬓发上斜插着一只发簪,发簪上缀着几星大小的水钻。
白飞飞将茶水推到对面,红衣女子妩媚的笑了笑,随即落座,拿起了杯子,并不饮用,只是将目光落在了白飞飞的脸上。
白飞飞面不改色道:“姑娘,你有没有兴趣改动下这酒楼?”
“哦,愿闻其详!”说着,女子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微垂首,饮了一口茶。
她愿意听,就说明有戏,白飞飞眉眼弯弯道:“既然楼兰有了我这客栈,那就容不了千秋楼了,那你何不改换策略。”
红衣女子嘴角微勾:“容不下?那我若强行要你容下呢?”
,白飞飞淡然笑了笑,继续道:“何必如此劳心费力呢,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听?”
红衣女子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白飞飞,示意她继续说。
白飞飞靠近女子,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低声道,“你……”
红衣女子听完,左思右想后却是嗤笑一声:“你会这么好心,白白提供计策给我?就算我依计行事,若是生意惨淡,那我岂不是着了你的道!”
白飞飞垂下眼睛,她可不是随随便便会做好事的人,不过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仿若叹息道:“不过是回报你杀了青楼旧主,让我有幸接手的恩情,”说着,眼睛朝红衣女子眨了眨,无辜道:“况且生意成败都是靠你经营,我不过是提供计策,可没说还要管你成败,再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红衣女子一手托腮,将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入杯中来回搅动,娓娓出声:“你就那么有自信能斗得过我,还是,你对青楼以后的生意很有自信?”
“都有自信。不过,我并未打算跟你斗,只是想与你双赢。”
红衣女子眼中划过一丝赞赏,突然起身,双手支着桌子,上身向白飞飞探过去,停在离白飞飞很近的位置,望着白飞飞波澜不惊的眼底,轻声道:“哎,你真是让我喜欢。”
白飞飞看着那张媚意入骨的脸,神色自若道:“可惜我不喜欢女人,相信姑娘也是!”说着,白飞飞的眼神越过红衣女子,向帷幔后扫去。
白飞飞在她掀开帷幔的时,看到灰色的衣角迅速闪过,而帷幔后除了一张放着夜明珠的桌子,就只有一个十分大的床。
如此让人想入非非的场景,不怀疑点什么也说不过去,况且她授意男子冒充她来说话,哪怕不是很亲密的人,也定然是心腹。
红衣女子看了眼帷幔,知道白飞飞误会了,不过也不予解释。她当然不会告诉白飞飞就在她来之前,她跟心腹正在探讨对付青楼的对策。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想必你还没用早点,要不留下来用早点吧?”
白飞飞欣然接受,待早点上来后,白飞飞才知道此人如何奢侈,看到桌上大大小小共二十八碟花式繁多的小点心,她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红衣女子看到白飞飞不动筷子,却神色不定地盯着桌上点心,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姑娘,你没看上我倒是看上了这点心?”
白飞飞被她一呛,倒是回了神。看着房里唯一的女子,轻巧地摘下面纱,便动了筷子,心里暗道:原来冥城最好的厨子在这。
红衣女子鉴赏完摘下面纱的白飞飞,嘴角勾了勾,同样动了筷子,不过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份皇家气度。
席间彼此都没再开口说话,白飞飞是因为不习惯,红衣女子是因为习惯。
“谢谢你的款待,我这就告辞了。”说着白飞飞起身,朝女子略抱拳,接着戴上了面纱。
红衣女子也站起身,唤了门外的紫衣男子:“送这位姑娘出去。”
男子依言将白飞飞带了出去,白飞飞走到门口,看了眼匾额上“千秋楼”三个大字,转身离开。
她脸色有些沉重,她可不认为对方请自己吃顿早点就是对她另眼相待,接纳了她的计策,相对而言,从对方的酒楼布局,闺房,吃穿用度都是非常好的,想必其家底殷实,要是真跟自己斗,那谁胜谁负就难说了,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去寻觅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