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芦苇旁;青年,暮年,坟墓里。这是唢呐匠焦三爷的人生缩影,也是一个时代的背影。
当一个人的一生匍匐在你眼前,不知道你会不会热了眼眶,我不要你颂扬,只要你能给予应有的尊重。
焦三爷这个群体的人,值得我们这么做。
他的一生,凝练在纯熟的演奏技巧和清澈的人格中。演奏,透露的不仅是素日里经年的练习,更是一代匠人的内心坚守,一人一生命运的起伏跌宕。
时代风向标的变换,外界的风吹雨打,致使唢呐匠的地位一地再低。传统文化在历史长河的夹缝中艰难生存,那么坚守者们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文化的生存,比起生物的生存,难上加难。传统的留传,如同一面积满灰尘的镜子,擦拭尽尘土,却换了新颜。
私以为,历史的潮流不是某个群体可改变的,且传统文化目前处在抛物线的下行方向。就算是是非遗文化,也难逃洪流,就像濒临灭绝的稀有物种一样。你不得不承认,熟悉它的人越来越少,行家更是寥寥无几。说到后来,唢呐很可能就是展览馆里普通的一件文物,是否有儿童还会认识它?左思右想,这都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回过头来,看看那些坚守者们。短短几十年,唢呐帮主的地位一天不及一天,从焦三爷十里八村的德高望重到天鸣的普通邻人,少去的不只是请师礼有时代变迁下群众的殷切目光。记得电影的最后一幕,是焦三爷沿着乡间芦苇道旁渐行渐远的背影。
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相互影响,当唢呐被动的在群众视野里远去的时候,坚守着的生计便受了影响。脱离它,为自己的人生做出其他尝试。还是坚守它,守着唢呐盒和传统,留传至下一代。写到这,陡然生出一种“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感觉。
一旦接触到这种题材的电影,内心就会泛出种种感想,就暗自侥幸。侥幸于祖上没有什么要继承的手艺,除了那两亩三分地。也常常这么想,倘若有颗平和安静的心,懂得坚守,处何地做什么都没有很大关系,前提是能温饱解决。影片的最后,在焦老的坟墓前和远去的背影里,戛然而止,他带走不仅是其本人的躯体,更是葬于田野里的时代。
影片的结尾,天鸣该何去何从,唢呐该何去何从,藏于背后的曲折缱绻又将归置何处。这依旧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