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能穿上白大褂,看着姥爷穿白大褂,背着单肩包下乡去诊病,感觉好帅气,强调的是,我说的是诊病,那时候没有义诊,没钱的仍旧给看病,不要钱,没有手机联络,卫生条件很差,能救命就是好大夫,患者会感恩一辈子,每到过年过节都会送些糕点,那个年代,物价很低,挣钱很难,感恩却很廉价的散布在大街小巷,那时候的医德很高尚,你助他闯过阴阳难关,他便感激到以身相许。
后来,真正第一次对中医认识,是在报纸上,廉价的每日广告下面会有生活小妙招,有一个治疗打嗝的穴位—攒竹,那时候还小,没有手机,只知道大体位置在眉毛那里,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很容易打嗝,每次一按却很有效,觉得人的身体真是神奇,竟然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以治愈很多疾病。
再后来,高中时,体弱多病,药篓子一个的我常博得同学的同情,那时候就觉得身为一名医生有多伟大,往往在别人身上发现光环,才会憧憬自己的未来。
当我在高考后电脑旁敲下医学的第一志愿时,就注定我的一生不平凡。
短短两年临床工作,一年实习生涯,在不违背医学伦理,不摒弃医学圣言的情况下,我相信是热爱生活的人,相信是以患者为中心的人,但在关于生命的认知上、信仰上,让我有所被动。医患关系就像街里邻访,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是阴天还是晴天。
奶奶曾经说过,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赖不了,我孙女肯定也不赖。
可是多年后,当我每天交班前穿上那身泛着黄渍的白大褂,有种仪式感,很沉重,是一种在不该青春无限好的年纪有的深沉,无法预知面对你的该是什么样的一天,或是质疑,或是压抑,有时候明明心情很阳光,患者一句无心之谈,就会让你辗转反侧,无法平静。
亲人眼中的我,温顺,听话,善良,医生,光荣。
同学眼中的我,忙碌,孤僻,清高,医生,土豪。
我眼中的自己,胆怯,孤独,贫穷,医生,理想。
岁月的洗礼,虽医改年年有,医闹仍不断,可是,我也是有理想的人啊!
可是,我的现在理想,只允许作为一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