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绿骏马
17岁那年,你我都在读高中,准备考大学,冯唐写出一部长篇小说。徜徉书海,遨游古今,文字浸泡出他独特的性格,自我意识被青春的萌动唤醒,情感跃然纸上释放着地火般燃烧的激情,《欢喜》喷薄而出。
17岁那年,一心搏取脱离原点的未来,在床头,在书本,刻下激励斗志的豪言壮语。学有不成,且不说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老师,单就想起早上吃的一枚鸡蛋,也很不好意思。
清晨,上课铃响起,教室安静了,语文老师奋笔疾书,用一手漂亮的粉笔字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数学老师开始讲起一半人略懂,一半人昏睡的解题套路公式;英语老师优雅的将书翻到P28,请同学们跟着一起读Long long ago。不幸的是他们都长着胡子,整个高三,没有见到一位穿裙子的老师走进教室。
上过的课都忘了,背过的书也忘了,只有残留的记忆还在,证明曾经有过模糊不清的17岁。冯唐17岁用小说祭奠,写满老师、同学和四季的更替,青春如落叶在风中飘落,裸露的树梢剩下不多的几片叶,装着被时间收集寥若晨星的往事。
那年那月,女同学总说起那些男老师。
越是临近高考,越能感受来自他们的爱与温情。严肃的物理老师,从未见他对人露出八颗牙齿,板书极认真,没人敢在他的课堂上传小纸条。只需一个问题,就能让人鹤立鸡群,张口结舌站上大半天。英语老师对喜欢问问题的同学回答最为干脆,“不要问为什么,照着做就是。”这省去多少口舌,原本就是来强取豪夺分数的,何必把英国人的列祖列宗都刨出来示众。政治老师像个大肚弥勒佛,憨态可掬,满脸堆笑,考前的一番知心话让全班同学记到如今,永难忘记。老师与学生是一对难兄难弟,平时谁也瞧不上谁,关键时刻才知道谁和谁站在一起。
17岁没有爱情,却有欢喜的眼睛。
漂亮女同学驾到,男同学欢天喜地,猴急的上蹿下跳,内敛的低头不语。幸运者中了大奖,和漂亮姑娘成为同桌,不幸的排队等候,最终坐在一起的是个和尚。同桌离的最近,感情最好,少不了借半块橡皮,抄没写完的作业。青春萌动,最露骨的表达无非多看班花几眼,最期待的时刻是想陪你走完回家的路。不确定的未来让人欲言又止,只要每天看到你,就能收获一天美好的时光。年轻不懂爱情,没有人能说清懵懂的感觉,无法读懂的年代,追忆那年那月,写满17岁的年龄。
中午时分,住校的同学冲进食堂,大个男同学喜欢找掌勺的女服务员找菜,肉给的多,饭盛的满。三三两两回到班里,望望别人碗里的肉,看看自己饭里的菜,叹息颜值不济,委屈了缺油的肠胃。大个男生叉起一块肉,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泛着油光白腻腻的肉上呲出几根硬挺挺的黑毛,肉的另一端剩着一丝红里透黑的瘦肉。内心平衡许多,放进嘴边的勺子看了又看,生怕咬碎一粒石子,硌掉半颗白牙。
入夜,熟悉的书桌,柔和的灯光,斗室内只剩下书、青春和充满遐想的未来。关闭的房门挡住屋外纷纷扰扰的世界,这一刻,问自己,我是谁?脑海里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年轻的心联通万物,与月亮对话,向星星诉说,夜空中满天星斗眨着好奇的眼睛,一遍遍打量这个未知的世界。拧亮灯,拿起笔,写下一堆天马行空的文字。
那年17岁,忘记了冬天的雪,夏天的云,只有上不完的课,做不出的题,忽略掉的事,想不起的人。
最靠不住的就是记忆,再也想不起一个连贯的故事,再也说不出那些不曾刻意的细节。眼前闪动着明暗不清的光影,不知道那些熟悉的身影活跃在春天还是秋天。
17岁那年,有大礼堂,运动会,还有放学时的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校门外的电影院,游戏厅,紧挨着那家最爱吃的牛肉面,少不了一块出炉油香大饼。
17岁的季节,多么久远的年龄,只有在同学聚会上才惊奇的发现当年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久远的故事,只能在同龄人的诉说中找回真假难辨的青春记忆。
17岁那年,有人写了一本书,有人找不到一片纸,努力回忆,流过的时间仿佛在那段花季里被人用板擦轻轻的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