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不敢看日历,日历上血糊糊的显示着离开的时间。那是早在几个月前就标记出来的时间,用笔圈的日期转了很多圈,把纸背划破了。日历哭诉着说,我很无辜,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拎起电话,往遥远的地方拨出去一个信号。等待着一个回复,一个期待已久的回复。信号受到现实生活的阻碍,在某一处角落早被隔断了。
灯红酒绿中的纸醉金迷才能让记忆玩世不恭,思索不了离别的悲伤,统统抛诸脑后。就端着酒杯晃悠晃悠,在虚实之间、在真假之间晃悠着。酒醉之后,旧事重提,哭泣不止。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
一个个的行李包鼓囊囊的堆着,装满了行李,却装不下满满的悲情。看着几包行李,我尽是压抑的情绪,一阵一阵的低落起来。每次离家都是这样的情结,又是一种恶性循环。
我躺在恶性循环里,一轮一轮的接受审判。
在遥远的城市里,我背着行囊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我佝偻着背,成了一个众生之中普通穷者。爹妈也佝偻着背,那是为供我读书落下的病。我是弱者,还没拖家带口,已经佝偻着背前行了。
我和死亡就差一步之遥。我奉行独身主义。
如今的家乡是一个空壳,冷清得一塌糊涂。家乡的人都去了远方,寻找金钱的方向。世俗,世俗至极,为了在城市购房变成了一文不值的东西。
我是不是也在向世俗的方向前进?
远方的折磨是致命的,远方对家乡的思念更是催命,我的命还剩多少时间,不可预测,也许也能预测,用痛苦、用悲凉、还是用自己的心事?
遥远的世界里,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我看着斑驳的光影,心里难受,想起了故乡,故乡的亲人,故乡的那一片片油菜花。
我眼泪婆娑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电话一头听到亲人的声音的时候,那最后一个支撑脆弱的稻草被彻底压垮了,我鼻塞起来,这应该是哭泣的前兆。
脆弱是抑郁成疾的前兆,也许我已经早抑郁成疾。
我卡在一幢幢宿舍楼里,狭窄的空间让我气急败坏。这是困住灵魂的监狱,我挣脱不出来,我还是再次陷入了恶性循环。这扯不尽的恶习循环,一次又一次的缠着我。
恶性循环是不苟言笑的,更是“平易近人”的。
比日历更可怕的是时钟上的指针,一帧一帧的时间变化是最空旷的,我想让指针停下来,让时间停下来,定格在某一刻,对,就定格在我在家乡散步的一刻,这样我就永远的在家乡了。
你可以死亡,把一把残骨埋在家乡的油菜花旁,才是永远的在家乡了。这个建议挺管用,但不好实施。
我又错误的定义了永远,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伸出双手,去拥抱恶心循环。我在妥协的道路上是不是又进了一步?
忘憩影著
最低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