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的某一个中午12点我出生了。儿时的记忆有很多是姑姑告诉我的,大姑小姑没出嫁前经常带着我。
她们讲我小时侯背唐诗可厉害了,读个几遍就会了,直到现在我记得的只有老太(奶奶的妈妈)讲的所有故事,田螺姑娘,七仙女,砍柴,就这样一个小脚老太陪我度过了童年。现在的这些故事,有时候我会讲给小贝听,从老太的故事里我知道了做人要善良诚实。
妈妈说我是个馋嘴小姑娘,她生完弟弟在喝鱼汤,我扒着她的腿说,妈妈你吃的什么?给我看看吧,我就看看。妈妈不忍心,就分了我一半,其实我吃的是弟弟的口粮啊,妈妈指着很难吃到的鱼汤下奶呢,鱼是爸爸到水渠里抓的,想抓多点还是蛮难的。
全村的人说我从小是个会骂人的姑娘,见谁都骂,还在外婆家的马路上跟年纪相仿的人一起对骂,关于BI的组词不下于一百个,明明好好的话不好好说,一定要带上一个骂人的字眼。此时一个大神出现了,他就是我爷爷,爷爷跟那些人说,你们看着,乃芳到小品子那么大肯定不骂人了。那时小品子姑姑有十五六岁了。因为爷爷的一句话,我以后是想说脏话就说,不想说脏话就不说,搞笑的是,前身刚喊的什么姑奶奶,后一句就会说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爷爷真是个神奇的人,没到小品子姑姑那么大我就不骂人了。我上幼儿园之后就没再骂过人。因为我想到的是,爷爷说了,我到小品子姑姑那么大就不会骂了,这里面有允许,有期待。爷爷给了我时间和成长的空间。虽然长大后的我跟爷爷接触少,大热天爷爷把自行车推到学校方便给我骑回家。
因为我是下半年出生的,妈妈把这个错误怪到我头上,同村的小伙伴都上一年级了,我还要在幼儿园再上一年。同村的伙伴上初一了,我还在读六年级,六年级的时候,开始流行做校服了,等于说我小学做一次校服,上初中还要再重新做,妈妈很不爽,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多花钱。那时的我不懂什么,长大后知道错根本不在我。收到无端的指责教会我,不是孩子的错不要去怪孩子,想起这个事,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我妈咋这样。现在能理解了,家里不富裕,能省就省了,妈妈没读过书,她也是不懂的,所以妈妈可以被原谅。
爸爸会修拖拉机,他给村里耕地打水,每到农忙时节,周围村上的人都会请他去给拖拉机保养维修,管顿饭,给包烟。工资不知道有没有开,反正到晚上爸爸回来,蛇皮袋里都会有好吃的,香瓜黄瓜丝瓜,还有一些那家人做的饼、坨子。我真是佩服爸爸,拖拉机的每个零件他都记在脑子里了,他能画出完整的图,鬼使神差地,我大学的专业是机械制造技术,但是在车工实习时,我磨车刀伤到了手,我就开始反思,自己以后的人生是不是在昏暗的车间和小小的磨刀房度过。索性,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模具设计,一个办公室绘图的。明亮的玻璃,软软的地毯,香香的咖啡这些都让我舒服极了,那时的我就像一个海绵,什么都想学,跟着师傅学指令,建模块。现在明白,没有经历过疼痛,自己的认识就不会出现,说白了,没吃过苦,那就不能深刻体会到温暖和幸福。
印象中最深的一幕久久挥之不去,我中考完了,考的不怎么好,只能上个普高或者职高,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的时候,飞奔去田里找他,爸爸驾驶着拖拉机在水田里耕地,满脸满身的泥浆,我哭了。感觉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对不起他。我随即选择不读普通高中,我进入了中专,想早点毕业,早点工作,命运垂怜觉醒的我吧,当我上中专的时候,对口单招的高考已经比较成熟了,中专的前两年,我都是班级前几名,遇到温暖的班主任,第三年参加高复班,考大学,我不如聪明高智商的弟弟,我有对我负责的爸爸妈妈。
从小到大,我的身边都是高人,她们有满满的能量。会讲故事的老太,神一般存在的爷爷,专业的爸爸,没上学的妈妈,他们在我的人生路上影响那么大。今天写下这些文字,既是梳理,也是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