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药》与《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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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鉴赏||《药》与《除夕》

关于海滨小说《过年·除夕》与鲁迅《药》的笔法关联性,可从以下维度展开分析:

象征体系的建构差异

《药》以“人血馒头”为核心意象,构建了疾病(小栓的肺痨)-药(人血馒头)-革命(夏瑜之死)的隐喻链条,通过食物符号直指国民精神愚昧的病灶。而《过年·除夕》中“腊肉油花凝结”象征传统伦理的凝固,“春联红纸”暗示新旧观念碰撞,“劈柴声”则暗喻父权权威的顽固,其象征系统更侧重家庭伦理的现代性困境,与《药》的国民性批判形成差异。

叙事视角的传承与嬗变

鲁迅在《药》中采用全知视角与场景蒙太奇切换(刑场-茶馆-坟场),通过茶馆闲谈折射革命者不被理解的悲剧,展现集体无意识的冷峻现实。

本篇小说则以三代人视角展开微观叙事:祖父劈柴时花白眉毛的细节,女儿冻红双手的肢体语言,孙女引用“新时代女性”的宣言,构成家庭场域内的代际对话,这种“厨房政治学”的叙事策略更接近《祝福》中祥林嫂在祭祀场景中的身份焦虑。

悲剧内核的演变轨迹

《药》的悲剧源于革命启蒙与民众蒙昧的结构性错位,夏瑜的血成为被消费的“药引”,揭示启蒙者与被启蒙者间的深渊。

而本篇小说中,华小娥的离婚诉求遭遇“丢人现眼”的伦理围剿,最终通过孙女的新观念倒逼父辈妥协,其悲剧性更多体现在传统伦理规训与现代个体诉求的博弈过程,更接近《离婚》中爱姑的处境,但结局走向和解而非鲁迅式的绝望。

社会批判的维度转换

鲁迅通过《药》完成对国民劣根性的解剖,其笔锋直指礼教吃人的制度性暴力。

本篇小说则将批判矛头指向“面子文化”对女性生存的绞杀:父亲华建国“街坊邻居怎么看”的焦虑,与夏志刚“单位有事”的逃避形成镜像,揭示婚姻牢笼的双重枷锁——既是传统伦理的规训,也是男性责任缺失的共谋,这种双重批判较之鲁迅时代更具当代性别政治的复杂性。

救赎路径的当代重构

《药》以坟场“花环”留下微茫希望,暗示革命薪火相传的可能。

本篇小说则通过三代人的观念更迭实现救赎:祖父从“不能丢人”到“离了好”的转变,孙女引用老师“新时代女性”宣言的解构,母亲在厨房沉默的泪水,共同构成传统伦理的自我革新机制。这种内生性改良路径,与鲁迅借助外部革命力量的救赎构想形成代际差异。

综上,该小说在家庭伦理叙事、代际冲突呈现等方面与鲁迅文学传统存在精神关联,但更侧重微观场域内的观念嬗变而非宏观国民性批判。其借鉴更接近《祝福》《离婚》等作品的叙事策略,而非《药》的象征体系与革命寓言。

“四不”(不婚不育不房不车)主义折射的当代困境,实则是鲁迅笔下“铁屋子”命题的21世纪变奏——从制度性压迫转向观念性困局,从集体无意识演进为个体觉醒与代际博弈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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