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汽车出了靖边县城,翻过几座小山,就到了龙洲丹霞地貌,这个让无数游客与摄影爱好者心驰神往的地方。
我一下车,仿佛看到了一张红色的画卷从山的这边铺向那边,一直延伸到远方,这幅画卷色调不一,有的浓,有的淡,有的深,有的浅,又好像斜织的锦缎,各种颜色明艳而又浓烈地交织在一起,上面镶嵌着参差错落的波纹,这些波纹在阳光下泛着点点涟漪,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精美的图画。一阵阵清风拂过脸颊,在耳边呼呼作响,远看,丹霞地貌就像一列穿越沙漠的驼队,驼峰高低起伏,大小不一,一颗颗小沙石就像未经打磨的红色宝石挂在骆驼的脖颈儿上与佩戴的铜铃碰撞时发出清越、悠扬的声音,这声音奏响了丝绸之路这页优美的华章。近看,仿佛给大地塑了一座硕大无比的红色弥勒佛雕塑。我想鸟瞰的话定然是憨态可掬的弥勒佛,一手捧着红色的宝石,一手舞动着红色的丝绸,身披一件红色的披肩,带领众弟子正在空旷高远的蓝天下潜心诵经。一望无垠的红色沙石,高低起伏,犹如一阵海浪呼狂啸而来,翻卷着的波浪,一浪接一浪涌向天边,这一切让我不得不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这里,更让人惊喜的是丹霞地貌之中,竟有一汪澄澈空明的湖水,像一块碧绿无瑕的翡翠。这无疑是给这个神奇的地方注入了一股鲜活的生命力,这也许是弥勒佛在后花园中私藏的一窖香醇,顿时感觉唇齿间有淡淡的幽香袭来。湖面上偶尔有汽艇急驰而过,蓝白相间的船,桔黄色的救生衣,白色的浪花,绿色的湖泊,构成了一幅色彩丰富的油画。汽艇船急驰而过,犹如一支出鞘的宝剑,将湖水迅速的推向两边,白色的浪花迅速形成一股浪潮,只见一拔高过一拨,将湖中心的水推向远处并且发出“哗哗”的响声,一直被推到山脚下,无处可逃时才无可奈何的回到了湖中心,体能消耗殆尽才渐渐消失。置身这如诗的画卷之中,心亦如这湖水中散开的瓣瓣水花,伴着声声韵律沉到清澈的湖水底,不再沾染尘埃。
近处还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脚蹬着小船,在湖中闲游。他们有的说笑,有的静默,有的一手扶在船边,一手扬水花,有的拿着相机捕捉美景,也有的拿着望远镜远眺。湖面上偶尔飞来几只水鸟,有时会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扑楞着翅膀,有时也会蜻蜓点水式的掠过水面,然后三两成群地游戏着,若有船经过,它们便一哄而散,飞向高空。 游人渐渐散去,我们在一阵阵汽笛声中离开了这个碧绿的湖泊,向它的相反的地方走去,这边虽然是一片浅水处,却是热闹非凡,水里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一波胜过一波,像是在比赛一样,鱼儿往来翕忽,俶尔远逝,在水中互相逗乐。孩子们不顾鞋子的湿,一个劲儿地低着头双眼瞅着水里,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过了这浅水便是一片淤泥滩,水草将舒未舒,向外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瞅着这个神奇的世界。这里有的地方已被游人踩得坚硬,可那些水草还是卯足了劲儿往上钻,堤坝上散落着几棵稀疏的柳树, 抽着鹅黄的新芽,柳条顺势耷拉下来,就像少女的披肩长发任春风肆意地梳理着。这让我不由的想起了“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绝美画面。
这里三面都是红色的沙石,错落有致、怪石嶙峋、傲然高耸,仿佛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苗直窜向高空,与天连在一起。不,简直如山上倾泻而下的万丈红色的瀑布,在几百来米宽的悬崖峭壁上,轰如雷鸣,擎天撼地,犹如万马奔腾,肆意张扬,自由奔放地宣泄着黄土高原的粗犷与豪放,刚健与雄浑,坦荡与厚重。
在湛蓝的天空下,我站在山顶再次远眺,美丽的丹霞犹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块红色的地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远方,更像陕北汉子扭秧歌时腰间系的红色丝绸,温柔灵动,随风飘舞,欢迎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一阵暖风拂过耳际,空气中满溢着春的气息,石缝间有刚吐嫩芽的小草傲然怒放,新生的蜜蜂与蝴蝶在杏花与梨花丛中上下翻飞。我忽然觉得陕北高原所有的苍凉与悲壮,凄清与惆怅都凝固在这褶皱般的波浪中,不再随风肆意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