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那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但好像也不是很远。
2010年的最后一天,那时我上高二。
如果你问我学生时代最美好的一个瞬间,那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个情景,那伴着2010年最后一缕阳光的一刻。
那一年学校没有组织集体的元旦联欢会,各班在12月31日的下午自己组织活动。那天下午,教室里到处是各色的彩带、气球,连玻璃上都被彩喷喷上了各种涂鸦,虽然看起来很杂乱,但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大家的桌子上堆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还有人带来了扑克牌,甚至大富翁棋,虽然高二了,但其实我们本质上还是孩子,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希望彻底狂欢一下,班主任也难得地没有来管我们。
不知不觉就这样闹到了下午四点多,大家都玩得也差不多够了,离放学也不远了,有些疲倦的我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2010年最后一声下课铃,一时间,教室里变得很安静。
“好累啊。”我的同桌突然轻轻地说。这句话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她也没有对着谁说,只是一直看着窗外,仿佛是对着快要西沉的太阳说的。
这时,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用更轻的声音说:“可以靠你肩膀一会儿吗?”
我愣住了,心中好像打翻了几万种调料的瓶子。一个17岁,沉迷于篮球、电子游戏、历史杂谈的直男此时完全不知道怎样回应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的这种要求,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漂亮的同桌,是我暗恋了几年的女孩子,而那时她还对我的喜欢一无所知。
最后,我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她轻轻地把头靠在我左边的肩上,我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动都不敢动,把呼吸调的很长很长,生怕她察觉到一点点我的惊喜和慌张。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窗外。那一刻的她,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干净、深邃、没有任何波澜,没有高兴,没有悲伤,只有安宁和平静。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金色的余晖缓缓洒进了教室,给她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流光,绚丽夺目,她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撩动着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也生出了安静平和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静了下来,时间也慢了下来,我只希望时间能走的再慢一些。
金色的夕阳,绚丽的她,那一刻的她简直不像尘世中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离开了我的肩膀,安静地看着我,斜阳给她脸上染出了一层淡淡的嫣红,她晶亮的眼眸仿佛流动着光芒。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窗外2010年的最后一缕阳光,有种想流泪的冲动,那种心情不是悲伤,也不是高兴。
我只觉得,我的整个2010年,不,应该说整个青春,都值了,那一刻就是永恒。
那是一个看似一切都没有改变,其实一切都已经悄悄改变了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