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转身的冤魂

欢乐的流星们也开始有了节奏,并且放肆的一颗颗划过天际。

        闷热的傍晚过后,阿追的眼睛开始闪着蓝色的光芒。我问:“你的眼睛是绿色的,为什么现在是蓝光?”阿追的神色十分凝重:“因为这里有冤魂出没。”

  我说:“说人话。”

  “好吧,其实是我戴了美瞳。”阿追回答。

  这样的阿追一直让我很无奈。

  吃完晚饭,小虚说要去山上看星星,于是我陪她一起去。我知道,沉默寡言的她很喜欢安静,但更喜欢安静里隐隐的风声和虫鸣。

  然而,此刻的山上并没有星星,有的只是成群结队的虫群。小虚问:“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她指的是虫群。我回答:“他们在贸易,这里是一条繁忙的经济带。”小虚问:“那他们呢?”她指的是萤火虫。我回答:“那是受尽资产阶级剥削的矿工。”小虚问:“这些又是什么?”她指的是螳螂。我回答:“那是谋杀亲夫的寡妇军团。”

  我们避开他们的打扰,来到荒凉的后山。干燥且生硬的大风一阵阵呼啸,这让身为仙人掌的小虚很开心。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的一举一动,并开始像诗人一样,吟诵一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诗句。她薄薄的嘴唇轻轻启合,看起来很美,因此我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我。但她没有反抗。

  男主和女主的接吻是一种足以改变故事BGM和背景画面的东西,所以在我们的唇相逢的一刹那,我仿佛听见了久违的旋律——熟悉的《情非得已》。欢乐的流星们也开始有了节奏,并且放肆的一颗颗划过天际。

  这让我们抱的更紧。

  回去的时候,躲在柜子里的阿追跳到我面前说他看到了一只鬼。小虚问:“男鬼还是女鬼?”阿追回答:“不知道。不过这有区别吗?”小虚说:“我爷爷说过,这个问题能看出当事人的心态是真胆小还是耍流氓。”

  我承认,小虚的爷爷也让我很无奈。

  我安慰阿追:“用唯物主义武装自己,就能打败一切牛鬼蛇神。”

  阿追指向密室:“请给我做示范。就在那里。”

  此时的密室出奇的黑,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我相信这种黑是由墨色的光芒染成的。

  我让小虚不要担心,一个人视死如归地走进黑洞般的小门,耳畔的声音渐渐消失,而等我完全步入那黑暗之中时,我又如同处于一个真空状态,不仅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紧张和急促了。

  我的意志告诉自己需要离开,但强大的引力却带着我不断往前,一步一步,这股力量我非常熟悉,因为那个女子的背影就在我的眼前,我仿佛已经知道,控制我的力量就来自这个冤魂的执念。

  我问:“你是谁?”

  没有回答。

  我的脖颈突然被不明事物钳制住了,我觉得那东西很像一只黑色的手。我下意识地反抗,却触碰到了来自黑色中的肌肤,带着冰冷,十分僵硬,绝对属于对面的冤魂。对方的力量很大,于是我开始手脚并用,但依然没有起到作用。

  毫无还击能力的我被拖拽着前进,终于黑色的力量停止了,因为我的鼻尖已经接触到了画的布面。这里黑光浓稠,借着这黑光,我仿佛能看到一些时隐时现的魅影。

  我闻到一股腐臭味,那是尸体的味道。我忍住恶心的反胃,但接下来我又听到一连串的咯咯作响,很像骨头碎裂的声音。

  循着这诡异的声音,我发现画中的女子开始转过身来,可能是她的这次尝试确实非常艰难,也可能是她故意让我的恐惧雪上加霜,她的动作很慢。但随着女子正脸的逼近,空气中的味道和声响也越来越大。

  现在的我是待宰的羔羊。

  她的身体终于转过来了,胆小的我吓得闭上双眼。过了很久很久,我的身体放松下来,我知道对方已经解除了我的束缚。我慢慢睁开眼睛,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十分美丽端庄的女人。

  我问:“你是谁?”

  她回答:“我是鬼。”

  我说:“我是问名字和工作。”

  她回答:“我叫魅子,是一个专职冤魂,不过偶尔也送送快递。”

  我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她说:“作为邻居,需要打个招呼,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我说:“打招呼不必这么兴师动众。”

  她说:“对待你这样的贵客,就需要这样的隆重。”她再次强调:“这是礼仪。”

  我问:“除此之外呢?”

  她说:“我来找我的猫,我的猫失踪了。”

  我问:“一直纯黑色的雌猫?”

  她说:“是的。”

  这个时候,我听到屋外传来一声猫叫,接着又是一声,我知道,这两个声音来自不同的猫。

  我走出密室,看见阿追正与那只纯黑色的猫咪如胶似漆。阿追向我得意地耸耸肩:“我的七夕有救了。”

  跟着飘出来的魅子不断责备不听话的黑猫,小虚虽然在旁边不住地劝,可魅子的怒火却并未稍减分毫。当然,即便如此,淘气的黑猫仍然我行我素,一脸的不屑。这一点上,她和阿追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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