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相聚,都是久别重逢的欢愉,但是,众多的别离都是心生间隙的疏远。
夏夜的圆桌会议,气氛显得凝重。经过三三两两参会领事的头脑风暴,人员整顿的方案,最终因为意见不和,而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样无用的争论之后,除了时针从八点指向了十二点之外,好像并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一种由此滋生的无力感,让所有人绝望至极。
也是从此刻起,所有无因无果的小事件,埋下了数日之后引爆雷点的导火索,
日常的办公场所,不见了昔日的阳光普照。
郭淳淳,来到办公室,还是在每天过了点以后,不会有时间观念一样。虽然大家早就各就各位的,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依旧不以为然的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将捯饬得规规整整的自己,近乎夸张的摆放在所有人面前:哼着小曲,颠着钥匙串,拎着早餐就来了。
要么是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无论是阴雨天还是大晴天,理由也无非是电脑反光,影响观看。于是整个房间都暗了,时间变得异常煎熬。置身其中的人,仿佛有一种随时想逃离的窒息感。要么是清理茶具,从不问是否已经清理过,也不管已经几时几刻,闷不吭声的,就开始一阵忙活,叮叮当当的磕磕碰碰,以及刮擦的声音。让人莫名烦躁。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间隙,总算是可以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了,总是会被各种不经大脑的问题,无缘由打断,仿佛永远不在一条频道上,神一般的存在。或者是大张旗鼓的来来回回进出卫生间。让人怀疑是不是前列腺故障导致的。再就是,如同钓鱼的小猫,看见蝴蝶,扔掉鱼竿去追,眼见蜻蜓飞过,放下手头的事就去追,不放弃每一次追逐的机会。所以一旦有旁人出现,总会看见上前攀谈的他,完全不在乎是否能够发表有见地的观点,也不在乎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场合,只要有自己的声音就是一件骄傲的事情。
虽然生活是一场闹剧,坐在格子间的工薪族,仿佛是提线木偶一般的存在。机械而很少有自主性。但也决不甘愿去做跳梁小丑。但是并不排除随时在表演的跳梁小丑,而浑然不知。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一颗老鼠屎毁掉的一锅粥。可能过于以小见大,夸大了事实。一叶蔽目也好,以偏概全,有失公允也罢。但丝毫不会因此阻断事物继续恶化的结果。
一年以后,史子轩再次整理股东变更协议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虽然早些时候,对于这样的结果已经心知肚明。但是仅凭一人之力,又能奈若何。力挽狂澜也不过如同南柯一梦。
新的今天,又是新的开始,没有人止步不前。打印,视频,签字,很简单的工序,仿佛因为处理旧事而频频出错。也由衷烦躁起来。顺丰小哥,很快的上门来,取走了要邮寄出去的文件,子轩静了静,稍微有些波澜起伏的思绪。又去茶室抽了一根烟的工夫,也算是与昔日往事作别。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擦身而过之后,也鲜少能旧地重逢。
耳闻的后续事,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为了养活老婆孩子的小张,去三线城市做着一份完全无关市场的工作,偶尔也会因为老婆的责备,而郁郁寡欢。小郭做回了自己的老本行,继续给雇主当专职司机,据说后来因为抱怨过多,又去健身房当了教练。凭借自信的皮相,撩撩小姑娘也能混口饭渡日。亏空的老马,最终也没给父母家人一个交代,无疾而终的事业,自己亲手给遥不可及的梦想划上句号,悻悻而归,回到了格子间和有天花板的办公室。还有小李,老孙杳无音讯。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条笔直的人行道,有的有裂缝,香蕉皮,烟头,但你的人行道可能没有我的这么多裂缝。独一无二的人,但又有那么多相同的人生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