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一个晚上
我和爸妈探望亲戚
夜深回家,没有灯,没有车。
我们就在大马路中央慢悠悠走着。
很久驶过来一辆车,我们仨才大笑着跑开。
那个时候的我,在他们中间,听他俩聊天,
心想,如果路再长点就好了。就这么一直走。
这是我印象很深的一次回忆,因为那天
晚上我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爆棚。(也可能爆棚
的感觉太少,所以印象深刻)
对他们关系的敏感,我很小的时候就
有,极其敏感。所以end over的时候,我不
惊讶,只是太慌张,无所适从。即使他们现
在仍然可以淡然相处,我却好像比他们更痛
苦纠结,明明是以前我就想象过的事。
直到那么一刻,我看见他们在我心目中
的伟岸,独当一面,任何事都能解决的形象
轰然倒塌(小时候,每个人对父母都是崇拜和
依赖的),我才明白,我在意的不是关系,而
是一直以来,长在我心底深信不疑的东西突
然被拔的不剩。现在,现在他们变得对彼此
刻薄(可能以前也没多少关怀),不好好说
话;没有诉说,没有倾听,无法冷静;生病
了只会打电话口头关心,然后一言不合挂
断,满身戾气;在我面前埋怨对方,想方设
法让我体会他们的痛苦。
其实我都理解,但是我只会在他们埋怨
的时候粗暴的抵回去。我不想了解,不想体
会,甚至还会想说一句马克思的话:真正的
矛盾来自于内因,外因只是形式和条件。在
无休止地怒对对方的时候,是不是该反思自
己呢?
然而,我又没有什么资格指责任何人,
一边深爱依赖着他们,一边从不敢表达自己
的情感。来自子女的任何指责都是罪过的。
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们;
他们也从没考虑过我内心的感受。
更可怕的是,我也从未想过用点有效的
方法,用和善的言语,甚至友好的态度来对
待他们,对待这些矛盾。
我站在他们中间,即使说说笑笑,也不
会有再多一点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可能一辈
子也不会有了。
我在自己的家里,在那些最好、最亲的
人中间,感觉比陌生人还要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