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时令已进入二九,天越来越冷了,凛冽的西北风刮得干枯的树枝发出刺耳的啸声,塑料袋、碎纸片被刮得满天飞舞,像要把整个世界掀翻似的。天空翻涌着浓黑的阴云,像是解不开的愁眉,化不开的心结。
街道上的汽车依然如织如流,风驰电掣,一闪而过,正是这瞬息万变时代的象征。
我走进超市,猛然发现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整个宽阔的商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平时顾客比较很少光顾的糖果柜台,也挤满了人。
哦,将到新年,人们在赶年集。
只见每人都推着购物车,鸡鸭鱼肉、水果蔬菜、糖果坚果……不看价钱,不论多少,大包小包地装进购物车。
不由不让人发出感叹:“你看看,买东西像不花钱白拿似的,真是有钱了!”
说得对,是有钱了!这不过是公历新年,过去根本不过公历新年,都过农历新年,没想到现在一个公历新年,也这么隆重,人们的生活条件是提高了。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农历新年赶年集,也只花个十元八元的。买一张红纸,是写春联的,家家必须贴春联,再困难的家也必须贴。买香烛、黄表,是供奉和祭祀各路神仙的,别看那时农村穷,可家家都供奉着灶王爷、天地爷、保家仙、菩萨……,过年是要虔诚的祭拜的。
我还清楚地记得腊月二十三祭灶,就是打发灶王爷上天。要提前用秫秸秆扎好一匹马,是用秫秸秆剪成小块,用秫秸篾连接起来,很像一匹马,头像头,腿像腿,圆圆的屁股,硬硬的蹄子,非常形象。现在想想,古代劳动人民是何等的智慧啊!
祭灶的那天晚上,要把灶王爷从锅台后请(就是揭)下来,连同扎的马和黄表一起发(烧)了,而且往灶王爷的嘴上抹些糖,是让灶王爷上天多说好话。正如灶王的对联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看上去郑重其事,可又有点儿滑稽可笑,这就是古代劳动人民对神灵既虔诚又怀疑的心理。
说远了,还说赶年集,除了买红纸、香烛、黄表外,还要买上一挂小鞭,那时叫干草节,因为它小得像喂牛马铡的谷草节,留着年五更时放。有钱的人家买几斤冻酸梨,没钱的人家也就免了,而且还用句阿Q精神的话叫“好过的年节,难过的日子”遮羞过去。这样,年集就算赶完了,算算,十元八元的是不是就够了。
哪像现在,公历年也上百上千的花,那时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我没赶时髦,没买年货,再说,平时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和过年没什么区别,生活已够好的了。我只买了日常需要的,一箱牛奶、三斤多梨和三斤多土豆,这些算算已十五、六斤了,已够我拿的了。
我把梨和土豆装进带来的布兜里,再用布兜的带系上牛奶箱的提手,往肩膀上一背,前一嘟噜后一嘟噜,还挺匀称的,比拎着轻快多了。我为自己想到的这么好的方法而窃喜,当然,也会有人认为这是山老艮的作派,山老艮就山老艮吧,我本来就是个农民出身吗,不能忘了初心!
天很冷,往回来是顶风,肆虐的西北风刮得人很费力,我又背着十多斤东西,一会儿便出汗了。
出点汗更好,就当锻炼身体了。我每天到超市买东西,既买了东西,又锻炼了身体,一举两得。
越走越累,越背越重,已觉得浑身是汗了。想想背这十多斤东西,只有土豆是做菜用的,牛奶和梨都是给老伴买的。我喝牛奶胀肚,吃梨胃痛,都吃不了。老伴要吃什么,我就去给她买,可她还说我对她一点儿都不理会,不觉冤屈溢满心胸!
到家时,看到大儿子在楼下徘徊,见我回来,便紧走到我跟前,问:“爸,你干什么去了?”
“去超市买东西去了。”
“我妈吗?”
“你妈遛达去了。一早晨老林太太打电话,让你妈出去遛达去,她就跟她遛达去了。”
“你们走也不拿着手机,打个电话都没人接。我老弟打电话来,怎么打也没人接,以为家里有什么事了呢?这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
“去超市这么一会儿,没想到就打来电话。”
老儿子去西安看儿子去了,儿子在西安工作,去了三、四天了。他走时他妈正吃中药,他一定是惦记他妈吃药不知怎样,所以打电话来问问。打电话没人接,可能怕病再厉害了……所以着急就给他大哥打了电话。
他大哥听了,也一定着急,不管天冷风大路远,就走来看看。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实际儿行千里也同样牵挂着父母。一个电话没人接,就急得受不了,感谢儿女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