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冬夜,我想起你
于幽暗深长的隧道
一直走一直走
仿佛没有尽头
你点起一盏灯
温暖我的沉默
我轻轻走近
看见你眼中流动的云朵
晚霞散去
漪漾于我梦中
你目光流转 眸若深海
我何其幸运
以黯淡的姿态
坠落于 你斑斓的星空
如果说《死亡诗社》带给我更多的是叛逆,反抗,质疑与勇敢活出自我式的震撼,那么《地球上的小星星》则更像一盏灯,温暖,点亮过往,照见岁月渐模糊的深情。
本只想写一些关于《死亡诗社》的文字,然而已经有太多对于这部电影的解读——从教育制度,从个体生命的价值意义,它们鞭辟入里,发人深省,而对于长久以来循规蹈矩已走完的道路,此刻以回望的姿态将其拎出来批判痛斥、口诛笔伐,似乎总觉得残酷及不忍。如果说这种分数论的教育制度像冰凉的镣铐曾经束缚着我们,那么在解开之后急于甩手气急败坏骂一通倒也进入了另一种极端,因为从另一个角度看,似乎又不见得如此黯淡,那些真切的、温热的陪伴,那些浓烈的乌云,那些孤独的兵荒马乱,那些束缚裹挟着你我却又同时使我们更紧密相连的时光,你发现它们早已融入了你的生命,因岁月流逝而升起温柔的光轮。
相比之下,更偏爱《地球上的小星星》这部印度电影,或许是因为和童年有太多契合之处,或许是因为阿米尔·汗——这个曾经在三傻里大闹著名帝国工业大学的兰彻,我惊喜的发现他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原来竟有如此沧桑、动人的一面,或许是我开始意识到,你之于我成长的意义,那些我曾以为被遗忘的细节,历历来到我眼前。
“看着他们 像新鲜的露珠
凝聚在棕榈叶上 是上天的礼物
伸展手脚 滑移几步
像细致的珍珠 笑着闪烁光芒
千万别遗忘这些 落入凡尘的星辰”
读写障碍的天生缺陷,让伊翔这个顽皮爱闹的小男孩,受到了来自家人的误解及老师们的厌恶,他被送到寄宿学校,不会系鞋带,写错字母指关节要被板尺打五次,被罚跪在教室门口,他坐在床边,开始习惯于睁大眼睛发呆……童年的轨迹一点一点重叠,相似的彷徨与不安,延伸至交集。
小学三年级考到一所新办的学校,开始了寄宿生涯。在你还对这个世界满肚子疑惑时你就得小心翼翼遵守繁琐的规则,于是开始惴惴不安:对于数字不太敏感,搞不清楚平年闰年,无法弄明白钟表的时针到底指向哪个数字,听不懂所谓的鸡兔同笼,植树问题这些让人头疼的奥数,害怕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指责,害怕升旗时又忘记带红领巾被批评,害怕穿着蓝色海军校服走方阵同手同脚,这些如今看起来可笑的事情当时却总显得惊天动地。哦对了,你也曾因为没完成作业被扫帚柄打过小手。
喜欢约翰伯格写过的关于升降台的一个比喻,“如今电影也正在做这样的事,电影可以把你带上去,再带回原来的地方,这就是人们在电影院里哭泣的原因之一。”因为同样经历过,才有感同身受的可能。然而幸好,伊翔遇见了打开了他心扉的尼康老师,而我遇见你,亦觉如此幸运。
你带我们去看晚霞,波谲云诡,晕染着浪漫的色彩,长长的走廊上,那或许是我第一次学会以欣赏的姿态去感受天空;你组织我们订《少年文艺》,做读书笔记,那一摞摞杂志如今被我放在家里,上面还残存着稚嫩的笔迹;你在自习课上批改作业时,在班级读了我的作文《永怀阳光》,我默默听着,心里却是无限讶异与惊喜。后来你继续低下头批改作业,胖乎乎的身体稳稳地贴着讲台。我搁下笔,看了看窗外,有夕阳温柔的余晖洒落进来,那一刻静谧美好,我有些恍惚,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至今依旧无法准确地言说。
本上那篇作文大致是表达对于一位老师的想念吧,然而未曾想到,如同巧合,如今我默默想着你,敲下这些温暖的回忆,所有模糊的细节和你温和的笑容被放大,感念至今。
“你运载着一个天国,运载梦和花的气球,所有纯美的童心,都是你的港口。”
《地球上的小星星》的最后,伴随着动人的音乐,镜头转向了许许多多的孩子,这些生命最初的模样,总能让人变得柔软,你开始理解了尼康那双眼睛里所流露的内容,眼角眉梢尽是温柔,连皱纹中都包含着的满满的情意。
影片定格在尼康将伊翔升起的画面,屏幕缓缓呈现出:
感谢所有那些与我们分享人生打开我们心灵窗户 带给我们完整世界的孩子 父母和老师们
你也会成为一名老师吧,或许你不会成为船长,但你可以带他们欣赏晚霞,你会静静等待每一粒种子的萌芽,你会在看穿小孩子的小淘气之后忍不住微笑,因为每一颗敏感的心,都需要悉心呵护,每一个孩子,都是落入凡尘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