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秋禾不是我的错,他有女朋友也不关我的事。
从12岁读“今朝有酒今朝醉”起,我就知道人生苦短,乐子是要自己找的,男神是要自己扑的,我本能地屈从于欲望,以得到欲望满足后的快乐。我从小到大既不伤天也不害理,只用尽全力让自己每一分都是快乐无忧的,我并不想用循规蹈矩的一生来换别人口中的一个好,我不知道约束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
灯红酒绿,喧闹的舞池里,无数不知人间疾苦的年轻生命肆意放纵着,泛着金黄小麦光泽的啤酒填满了一个个白净的玻璃杯,蜜罐里生长着的男男女女彼此拉扯纠缠着。我在角落里啜一口水杯里的牛奶,调整坐姿继续看吧台边喝酒的人,他微微侧过脸拿起手中的酒瓶轻碰一下身边男人的酒瓶,而后兀自喝了起来,手上的行云流水和脸上杳无边际的冷漠,让我欲罢不能。直到一个清秀温婉的女孩子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出去了。我才红尘梦醒,这姑娘让我梦碎了呀。
你有没有过,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初时还好,他离开后整个世界开始翻江倒海,山呼海啸,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却好像寂静的夜空霎时炸开了烟火,还一点不落全开在我眼里。那些飘忽的印象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播放,渐渐我自己都凌乱了,脑海里他的笑是真实的还是我自己想象的。清醒时魂牵,入睡则梦绕。
所幸三天后,我又再次见到了秋禾,学校办迎新晚会,我是文艺部的负责人,节目一审时,秋禾作为主持人也来了。一审结束,大家一起走出礼堂,走到门口时,站在我身旁的秋禾轻笑着说了一句风是暖的,他大概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软成一片。
晚会一审、二审、彩排、走台,一来二去,我和秋禾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也认识了总是在舞台一侧为秋禾抱衣服的女朋友冬至。这人啊!不聊还好,大家互不打扰,各自安好。一聊,冬至竟然和我是老乡,见鬼了,从此以后,冬至没事就跑了来找我,完全把我当作她的知心姐姐,我要怎么告诉她我觊觎她男朋友,让她离我远点呢。
这样的日子是难熬的,想爱不能爱,像个小偷,随时盯着别人的人,这是可耻的,却又是完全不受控的。就在我准备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跑去山里清心寡欲几天时。秋禾和冬至吵架了。
冬至带着两行清泪抽抽搭搭地告诉我,秋禾主持学校迎新晚会时,有个校报的记者跑到后台就这么当着冬至的面抱了秋禾,还要了电话说要采访秋禾。我听了,只是为秋禾感到委屈,冬至不适合秋禾,青梅竹马又有什么用,只会让他们的感情在某种所谓的道德感的压迫下变得又臭又乱。
我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冬至,只是在她让我去探探秋禾的口风的时候点了点头。
初见的酒吧里,秋禾让酒在舌尖缓慢过渡,他细细品味的不像是酒,倒像是他和冬至的过去。秋禾和冬至两家只有一墙之隔,两人从小一起玩过家家,牵着手去上学,成为同桌。实在是太过普通平常的青梅和竹马了,高中第二年,明朗耀眼如太阳的秋禾自然而然和温婉秀丽水一般的冬至抱在了一起。
开满桃花的山坡,音乐节的漫天烟火,五月天里的小溪涧,黄叶满地时的日出,初雪天气里的热烈拥抱,都是他们的回忆。两人一起到了大学,秋禾依旧做着他高中的事,广播站主播和各类晚会的主持,仅此而已。可冬至却多了许多没理由的任性和让人费解的醋劲,渐渐的两个人之间吵的架比说的话多。
“我听过一种说法,说人的身体七年一大换,七年时间,连身体里最微小的细胞都会悄悄改变,何况人呢。”我竭力保持轻松地说着。
秋禾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夏至,我知道你说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他无力的笑笑。
冬至应该到门口了,我对秋禾说我们该回去了,我有点晕晕的。秋禾拿起我的大衣帮我穿上,他的嘴唇近在眼前,上面残留的酒在暖黄的灯光下发出润泽的光,饱满的双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我悄悄把双手举动他胸前,猛的一推。突如其来的力气让他直直向后倒去,我顺势倒在他身上,双唇不偏不倚落在刚才一直诱惑我的唇上,我睁开双眼,第一次因为这样的距离激动的热泪盈眶,余光里,看到一身白衣的冬至呆站在门口,完美。
我把所有不舍吞进肚子,果断地从秋禾唇上离开。冬至脸都绿了,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说出就跑了。秋禾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没有去追冬至,反而平静地送我回宿舍。
一个星期后,冬至以和我谈判的姿态出现在教学楼的4楼的楼梯间。
“夏至,你喜欢秋禾对不对?”
“你才看出来啊,早知道你这么迟钝,以前我就不用那么辛苦的隐藏我的爱意了。”
“你知不知羞啊!秋禾是我男朋友,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这样对我。”
“冬至,我没有要你把我当朋友,关于秋禾,我只是遵循我的心而已。我喜欢的人,别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就算有一天他成了你老公,我也不会放弃的。”
“你太不要脸了。”
“是你给我机会的。”
“你离秋禾远一点,我不许你再接近秋禾。”冬至愤怒的摇着我的肩膀,嘴里尽是些不要我见秋禾的话,我视线往下,3楼拐角处闪过黑色的衣角。最后看一眼冬至秀美的脸,只能在心里和她说对不起了,她已经拥有秋禾20年了,够我嫉妒的了。我把手里的书轻轻往下一甩,双手推开冬至,恰到好处的力道刚好让冬至放开我,在她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我带着一闪而过的胜利者姿态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双手抱住头,天旋地转的疼痛和身体失去控制的恐惧最终停留在秋禾的怀里。他的脸渐渐清晰,难以置信地看着楼梯上方吼着让我离秋禾远点的女人,我浑身疼得眼里直泛泪花,我最受不了皮肉的疼痛了,压着声音求秋禾送我去医务室。
秋禾着急地横抱着我往楼下走去,我回头,看到颓然的冬至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冬至,对不起。
堵上身体演的戏没有辜负我,在医院的几天,秋禾对我照顾有加,可看着他阴沉的脸,我并不确定他怎么看我,所以只能装傻到底。而冬至,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眼前,可能是被我吓坏了吧。我也只是想要一个可以爱秋禾的机会而已。
如若他们真是坚不可摧,又怎么会因为我而分崩离析呢!人是考验不起的。聪明如秋禾会真的不知道冬至是无辜吗?还是他只是顺着表象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呢?我不太清楚,只是这让我心里的小小愧疚消失殆尽,冬至是个好姑娘,秋禾竟然和我坏到一处去了,既然同流了,我和他污水长流的是迟早的事了。
第二年夏至的时候,秋禾成为我的男朋友,我终于可以自由地站在他身旁,对他说以我们开头的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