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开的话题,真想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如果可以)我熟识或者我认识的人从这世界上消失...
初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她是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老师,也是我最喜欢最尊敬的老师。感觉目前为止,我积淀下来的有关文学哲学三观的修养,大部分课外阅读,古文诗词,名著经典都是那个时候积累下来的....
我会因为很细节的事情感动,也会对那些因为细节感动的事情印象深刻。因为这次我的老师并不是中心人物,所以留到以后回忆着写下来…写到她是因为业军叔叔与老师息息相关,他是初中班主任的爱人。
记得第一次见到叔叔,是个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班级在阳面,金灿的夕阳光辉时常将整个班级照亮,暖洋洋的温馨,也许金桔色是可以给我安全感的颜色吧。老师大概讲得是人生坎坷,命途多舛的某位诗人或者文人的生平,笔记之余抬眼捕捉到老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与典故的基调格格不入…大概过了一个人从后门走到前门的时间,一个挺拔俊朗,彬彬笑容的人捧着一大束花在班级门口...礼貌的打着手势,等你结束,后来知道那个男子就是老师爱人。
六年前的冬天,奶奶和叔叔先后被诊出癌症,我和老师之间,不仅仅是桃李之情,病人家属的同喜同忧也把我们牵在一起。六年对于和至亲一起抗癌治疗来说很苦很艰辛,但谁又会嫌与至亲相守相伴的时间长呢…医生们在诊断出奶奶和叔叔患了癌症时候,不掺杂感情的告诉我们,这场与癌症对抗的结局是人财两空...
我们和老师选择:有一线希望也要给至亲治疗,财空不会妨碍我们想要延长至亲生命的决心。(这里感激爸爸妈妈的选择,为之骄傲,感动)期间妈妈全国各地打听到什么好的医生,方法,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只要是有希望的事情都做了,老师分享给我们叔叔的治疗情况,药效,方法;同样我们找到了好医生也会推荐给叔叔。
昨天跟我妈妈视频的时候,得知叔叔已经走了。觉得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因为癌症扩散,动了许许多多的手术,妈妈说最近一次看他的时候 ,叔叔已经不能说话,脑袋上有大大小小的刀口,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仪器维持着他的呼吸;他的手总是想要抓住老师的手... 这次大概是生老病死离我最近的一次了吧…它渐渐的走向我,让我不得不选择花点时间去好好的准备面对它。
高一的夏天第一次要真切的考虑生老病死,我想要选择不在家人面前哭泣,不想让本就筋疲力尽的妈妈再分心思担心我,不想让蒙在鼓里的奶奶知道她的病情。放学回家像之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一样在奶奶面前撒娇,可是明明心境却不一样了…那些夜晚是一天里最难熬的,但却是最放松的,因为可以留下忍了一白天的眼泪。如果比谁哭得时候呼吸最均匀,我一定可以排进前三名,那时候和奶奶在一个床上,我转过身任眼泪流在枕头上,不想被幽亮的月光出卖,控制着呼吸均匀不至于身体抖动吵醒熟睡的奶奶,忍受着这不得已的胸腔酸疼……所以那时面对生老病死的我,只会偷偷哭泣…哭泣的灵魂是恐惧,恐惧上天想要带走我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没有人可以对抗生死,这是自然法则,也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事情。成长大概除了面对种种选择,还要跟种种无能为力事情正面交锋吧…奶奶的癌症扩散了,没有那么快,但是却有着我可以感知的速度。不知道那是病还是在老去…手机相册的第一张,是奶奶系着那条蓝色的围裙,脸上是我淘气时给她涂得面粉,那时候她还可以像生病前一样给我做我喜欢吃的东西。暑假照的那张,奶奶已经觉得走是蛮难的事了,这次换我给奶奶做了一整个假期的饭,以前的我被奶奶惯的很懒,却尽力克制自己的懒想要勤快起来,像奶奶曾经照顾我一样照顾她陪伴她…可是成长就是无可奈何,现在的我只能远隔重洋的牵挂想念,祈祷安康;什么都不能做也要催眠自己,读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因为奶奶希望我好好读书,做好奶奶希望的事也当作我在为奶奶做点事吧……
如今的我,依然会每天在静下来的夜晚,想起那些由奶奶养育陪伴的时光,温暖有趣的事情,然后习惯性想到生老病死,留下泪水,如今这泪水的灵魂是无可奈何。医生说,最后发展到肿瘤压迫食道难以进食,压迫气管难以呼吸…我很想奶奶能陪我不要离开我,如果那是代价,我选择乞求上天让这发展尽可能的慢,慢到我可以实现我说过的话,我说要用自己挣的钱给她买好多好多吃的,和她再逛一次萨尔图的文具店和小商品农贸市场,希望她离开的时候还不那么痛苦,乞求上天不要那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