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此任逍遥非彼任逍遥,其实是陈穆的功劳。再次见到陶小白,他有那么一时半刻的清醒。就把这事写下来,找机会塞到了陶小白手里。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不知轻重的轻易说了出来,还好他去的及时。
虚幻跟现实,有的时候分的并不是那么清楚,其实也不需要分的清楚,就像生与死,有时,只在一瞬间。早已记不清,任逍遥是怎么来到这个山庄,只是,习惯性的已经认可了他的存在。至于发现异样,陈穆从来都不认为那是一件好事。
狰是远古时代的一种凶兽,轻易不会祸害人,只是见不得离别。本应百年难遇,或许是此间的离别让他颇为不爽了吧。陈穆一直认为狰是一种神圣的存在,不喜人类离别,不就希望人们能陪伴一处么。有时候,这样的愿望,美好而不切实际。
三天的盂兰盆节,对于陈穆他们来说,相当于三年的时光,需要好好珍惜。望着一如往昔的喧嚣热闹,他反而有些惆怅。
狰是在彩儿杀他的时候出现的,那本应该是陈穆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彩儿已经答应成为他的新娘。哪知,彩儿只是江湖上派来杀他的刺客,为了完成任务,无所不用其极。那时候狰就出现,他说,会给彩儿一次机会,让她忘记过往,好好跟陈穆生活在一起。只是彩儿毕竟是一流的刺客,完成任务乃是她毕生的使命。所以,当她毫不留情的向陈穆刺去之时,反而催走了她自己的命。
陈穆的记忆定是被抹去了,不然他对于任逍遥的记忆不会一直停留在最开始的时候,以至于没有发现狰的危险。
“清风,小仙是不是已经死了”。
远处的清风跟小仙在那一如既往的不知疲倦的互相追逐,就如同孩子那般。陶小白冷不丁冒出的话,陈穆突然不知怎么回答。头两年,陶小白都没有丝毫异样的整天陪在他身边,有时会用极为留恋的眼神看着他,有时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这些,他一直都没怎么在意。第三年了,时间就要到了,他竟有些犹豫,要不要跟陶小白说实话。
“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格外明事理的陶小白让陈穆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只是本能的想要留住她。在这里,偶尔也要应付下缠人的小师妹,一开始,陶小白相当抵触,只是后来慢慢习惯,甚至是放任。这让陈穆有些心慌,因为自从陶小白离家出走回来之后,她曾说过,你不要跟霜月走的太近,我会吃醋。然后陈穆就答应过她,不会再有那样的事。现在这般,究竟为何呢?
最后一个盂兰盆节就要结束,天一亮,一切将归于死寂。他们都在等,等着接下来将要发生或不发生的一切。陶小白握着陈穆的手,陈穆把如此乖巧的她拥进怀里。
“你爱过我么”?
陈穆面对着如此认真看他的陶小白,沉默了,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爱过或是一直爱着,他自己也说不清。
狰如约而至,即使他不加掩饰,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陶小白不由分说,挣脱开陈穆的怀抱,有些留恋有些不舍,却使出袖剑,朝着狰猛攻过去。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连狰也感受到浓烈的杀意。
狰有些恼火,本想一掌把她拍飞,没成想,击出的掌风,竟带了些许凌厉,而这样的凌厉,根本不是陶小白所能承受。陶小白被拍飞,砸在了墙上。陈穆赶紧过去扶她,结果才刚碰到她,她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溅了陈穆满身。
“有种离别叫做生离死别,我不想的,是你杀了我,所以,你要满足我的愿望”。
躺在陈穆怀里奄奄一息,此刻的陶小白却显得如此得意。
“你说”
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狰显得有些愠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一种暴怒前的平静。
“放了陈穆……并让他忘了我……让他幸福,我……就当你……答应了”。
断气的陶小白显得如此安详,就像熟睡那般,嘴角带笑。陈穆抱紧她,亲了亲她的唇,唇上一股馨甜味,似一朵凋零的蔷薇。
“前辈,可否让我们成为鬼夫妻”?
“生前心愿已了,死后重入轮回”。
陈穆眼睁睁的看着陶小白的身体一点一点化成蔷薇花瓣,飘逝在风里,而他对她的记忆也随风而去。
狰把陈穆弄进了城里,费尽心思让他成为显赫人家的子弟,并在良辰吉日选了个好日子,跟一个不错的新娘成亲。在狰眼里,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幸福。无聊而又重复的命运,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陈穆已与空壳无异,狰也不再留恋人世间。有的时候,狰抓一把虚空,他想问,陶小白,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