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不管写景描物,总是映照着作者的情感。不管隔着多少年的光阴,透过字里行间,作者所要抒发的真情仍然打动人心,这就是文字的魅力所在吧。
陶渊明的诗中多次出现归鸟意象,如“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归园田居》其一),“因值孤生松,敛翮遥来归。”“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日入群动息,归鸟趋林鸣。”(《饮酒》)“迟迟出林翮,未夕复来归。”(《咏贫士》)“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读山海经》)“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归去来兮辞》)
在陶渊明的诗作中,还有一篇题目就叫《归鸟》。
翼翼归鸟,晨去于林。远之八表,近憩云岑。和风弗洽,翻翮求心。顾俦相鸣,景庇清阴。翼翼归鸟,载翔载飞。虽不怀游,见林情依。遇云颉颃,相鸣而归。遐路诚悠,性爱无遗。翼翼归鸟,驯林徘徊。岂思天路,欣反旧栖。虽无昔侣,众声每谐。日夕气清,悠然其怀。翼翼归鸟,戢羽寒条。游不旷林,宿则森标。晨风清兴,好音时交。矰缴(zēnɡ zhuó)奚功,已卷安劳。
天空是鸟儿飞翔的舞台。
清晨,众鸟相和,翼翼而飞,它们曾飞翔至八方以外极远的地方,也曾在高入云霄的山巅小憩栖息。这让我想起《庄子·逍遥游》中的鲲鹏,九万里风鹏正举。此诗的前两句表现了诗人也曾经心怀高远志向。
“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天”,鸟的飞翔也需要好风和风,否则,最好掉转翅膀返回。“求心”,即追求遂己之初心,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本意。
俦,是同伴。没有和风,无法自由畅飞,只好与好友同伴顾盼相和相约,栖息于绿荫之中。
依恋爱巢,虽相隔万里也要回还。
犹如一只本来不喜欢远游的鸟,一见树林就依依不舍。虽然路途遥远,有云雾等阻碍,但出于本性的喜爱怎么也无法舍弃,依然与同伴相鸣而归。
回归故里,欣喜无限。
终于回来了,围着林子飞来飞去。哪里还想远走高飞,重新登上天路,只是因刚返回旧栖,太欣喜罢了。
这里虽然少了旧日的好友,但大家相处都很融洽。白天晚上林子里的环境总是那样清爽,内心也是欢喜的。
远离世俗的尔虞我诈,祥和自足。
在林中自由自在飞翔,或敛翅于寒枝之上。不离开林子去远游,在高高的树枝上歇宿。在晨风中兴致高爽,常常用好听的声音交相鸣和。矰缴:射鸟的箭。他们的弓箭还有什么作用呢?我厌倦了,已然抛却功利,何必再劳烦那些人来伤害我呢!
全诗共四章,每章四句。叙述了从最初的远飞又思归,归路的艰难,喜归旧林的过程,描写了归后的生活。全诗以写鸟自喻,抒发了诗人不喜仕途显达、乐于回归平凡宁静生活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