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

所长的太太比所长小二十岁,现在他五十刚出头,而她正好三十,是女人最美的一个时段。

在这条街上,约莫从十天前吧,便有关于所长太太和一个年轻巡警的风流韵事纷纷扬扬地流传起来。

对这些议论,所长却故意装聋作哑。这给我们一个印象,他对妻子可能有的越轨行为并不介意。有人说,他或许是老糊涂了。

他让我想到一顶胖胖的绿帽子,漂浮在他的华发之上,他去摘下它,只是把它朝旁边一扔,但并没发觉另一顶绿帽子又来到了他的头上。

所长喜欢与人下象棋,即使在上班时候,他也常在自己的办公室中摆上一盘,自己和自己对弈。

他买了不少关于象棋杀伐秘籍的书,没事便翻着看,研究其中的奇招妙法。

但叫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和他太太下棋从未赢过,哪怕一次也没有,有人说是所长故意让太太,但让得有些过头,即使赢上一盘,太太也肯定不会说什么啊。

而对其他对手,他几乎没遭遇败绩,唯独那个叫宇文开的小伙子,他每次也赢不了这个人。

宇文开便是那个巡警,个子瘦高,面容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与警察的形象,非常不搭配。

他有一个叫彭瑞雨的女朋友,相处了两年,正准备结婚。

在深秋落叶漫天的季节,所长太太望着窗外的孤月寂寂升起。

所长出去喝酒了,很晚才能回来,自然,他回不回,她都觉得无所谓。她只是把他当父亲看待,并没把他看作自己的男人,嫁给他也是为了找个父亲。

这也不是她的问题,从小没见过亲生父亲,母亲说父亲死了,母亲说得咬牙切齿,后来想着,明白父亲根本没死,是同一个野女人跑了。

她缺父爱,发誓要找回自己的父亲,结果父亲没寻着,倒和一个老男人结了婚,母亲因此被她活活气得发了心脏病,一个月后便过世了。

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她已经不想知道,也或许她已经知道了。现在她见到了那个巡警,他帮她追小偷,别看他干瘦苍白,像根电线杆,却很有力,飞奔起来简直像牙买加的勃尔特。

他把小偷扑倒在地,将强悍的小偷治得服服帖帖,他在她的眼里简直成了一个英雄。

他把钱包还给她,提醒平时走路要当心。他说……

她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她仰视着他,好像就是那个时刻吧,她迷恋上了他。

那几日,她常在他巡逻的街区徘徊,她瞧见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去打扰他;她想:他多年轻啊,也许刚满二十岁!如果她十八岁,他们一定会配成一对。

之后,她看到了彭瑞雨,小巧玲珑的女孩,涂了点口红,齐耳的短发,耳朵上跳动着一对心形的紫红色耳环,挽起他的胳膊,女孩足足矮了他一个头,如果她和他走在一起,同样,挽着他的胳膊,他们将更像一对情侣。

彭瑞雨首先眨着大眼睛看见了她,然后宇文开也发现了站在一棵银杏树边的她,他们正隔了一条街,他似乎一下子认出了所长太太,对她亲切一笑。

彭瑞雨问,你认识那个女人。

宇文开说,好像认识,让我想想。

末了,他说,不记得了。

他们踏着暮色回家。

在刚跨进家门的一刻,他想起了她,他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她啊。

由此他有些激动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少妇最近似乎一直在偷偷关注他,他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晚上他和彭瑞雨做爱,想的是所长太太,这让他愈加兴奋,很快就完事了。

彭瑞雨感到下面有些疼,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猛?

他说,想你了呗。

彭瑞雨说,不对。我们天天在一起,你怎么会想我。

他说,今天感觉特别强烈啊。不是想你,是特别想在一起。

彭瑞雨在黑暗中给了他一拳,正打在他下面,那玩意儿立刻又勃起了,这引得女孩发出了尖锐地大笑。

她嚷道,我可不行了,不能再给你了,累死我了,快休息吧.......

*

所长醉醺醺地回来了。

他摇摇摆摆的到妻子身边,妻子站在客厅依窗沉思,冷不防他从后面抱住她,她尖叫。

他满嘴酒气地说,乖乖,是我呢!

她厌恶地推开所长,到卫生间去洗漱,出来后,发现所长已经歪在沙发里呼呼大睡了。

她没理他,径自回了卧室,锁了门,倒在床上发呆,心里懊丧,后悔嫁给了所长。

当时太年轻,一时冲动,铸下大错,冲动的代价,那滋味是没有激情,没有共同语言,没有温暖,没有爱,没有……

所长太太一直有逃走的念头,虽然积极准备,但总想找一个和她一起走的男人,现在觉得宇文开最合适,可他却有了女友,如果去勾引他,是否会显得卑劣了?真叫人头疼啊!为何没早点遇见他,比如和他下一盘棋,我们就会发现彼此很投缘,我们的爱便可以顺理成章……

我们将相爱,天生的一对情侣呀。他会不会如此想呢?

所长太太琢磨了许久,思绪纷飞又渐趋混乱,最后慢慢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中,有个影子上了床,倏忽间,躺到她的身旁,她听见那影子在她耳边说,我是象,我来帮你,这是元帅的命令。

然后床开始摇晃,亦或在歌唱,持续到天明,她睁眼,什么也没有,所长在外面敲门,低声地说,小红,你没什么事吧?起来啊,我做了煎饼,你尝尝。

与此同时,宇文开的形象又显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想,就今天好了,今天我去找他,向他说出我的全部想法,如果他愿意,我们就走,什么都不管,什么也别顾,走我们的路就好!

*

彭瑞雨在黑暗中问宇文开,你喜欢我吗?

宇文开说,是。

彭瑞雨问,多喜欢?

宇文开想到了所长太太,她不会也这么啰唆吧。

彭瑞雨说,你怎么不开腔呢?

宇文开说,我头疼。

彭瑞雨说,你混蛋。

宇文开说,得了,别玩这庸俗把戏。

彭瑞雨说,你给我滚,你才庸俗呢!

宇文开侧过身,背对着她,说,我喜欢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彭瑞雨笑了,说,这还差不多。

接着,她轻声哼唧起那首俗不可耐的网络歌曲,陶醉在那俗不可耐里。

宇文开觉得周身有些发冷,心里在期盼着自己赶快睡着,裹紧了被子,把彭瑞雨抛到一边,他想,离她远一点,最近真是感到厌倦。

后来他做了一个梦,他躺在黎明鲜红的马路上,一个庞大的影子滑过来,埋住了他;他发现那是一辆装甲车,硬生生地压在他上面。

宇文开要叫,装甲车却呼哧呼哧地对他说,你别激动,是将军派我来给你支援的。然后它在他的肉体间来回碾压,他并不疼,也没死,反而觉得很惬意,他翻了个身,让履带完整地通过脊背,舒服啊,仿佛骨头碎了,但立刻又重新组合,变得更坚固,犹如做了以旧换新。

翌日,有雨,小小的水珠爬满窗玻璃。

所长吃着自己做的鸡蛋煎饼,在沉思着一盘棋局,昨晚和老王下的那盘,眼看胜利在望,老王却突发一招。

“如何我就一蹶不振,败了!太不可思议,那一招,我怎么也想不透,老王如何就走到了那一步,我如何忽略了,不,不是忽略,是完全没有这么一招棋,老王居然走出了,老王不是人……后来我俩都喝醉了。现在,我得仔细想想那盘棋的每一个细节,可是,现在头仍有点晕,晕,以后不能边喝酒边下棋了,这样会有失水准,运筹帷幄的状态也会下降,拿棋下酒,不是一件好事……”

所长太太走进厨房,她光着脚像一只猫无声无息,到餐桌前,给自己冲了一杯牛奶,所长望着她,一脸的皱褶被笑搅乱。

所长讨好似的说,等会儿我们走一盘,我还要请教你一下,昨晚……

太太打断了他说,我没空。等会儿我得出去。

所长说,这么冷的天你要上哪儿啊?

女人甩甩她的光脚,说,冷吗?我怎么一点不觉得。

所长这才看见她光脚,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说,你赶紧去把鞋穿上吧,别跟我在这儿胡闹。

*

街上人很少,雨珠滴答滴答的缓缓地坠着,有节奏地在每一把伞上跳跃破碎然后滑落。

所长太太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儿,她想了想说,紫竹街。

司机问,紫竹街哪儿?

所长太太说,去了我再告诉你。你别那么多废话。

司机瞄了她一眼,觉得她长得很难看,但有一股娇气萦绕着她。

司机想,去年也拉过这样一个傲慢的女人,对啊,那女人也是这样的口吻,紫竹街,到时候告诉你在紫竹街哪儿停车,你开你的破车,别废话那么多!

这是她的妹妹吧。司机边踩油门边忖度,没礼貌的女人,真让人受不了,这一回我不能让她如愿,我得把她带到郊外好好教训教训她!上次我没教训那女人,我那个懊悔啊。

紫竹街在西边,司机掉头朝东走,起初所长太太并没有发觉,因为她坐在后边低头想事,压根儿没朝车窗外看,她还在思索如何跟宇文开表白。

直到车子上了郊外颠簸的乡村公路,她才偶尔抬头,感到不对,喊道,你这是要去哪儿,你这个笨蛋!

司机不回答,只管开车,且加快了速度。

所长太太嚷着,停车,你这个猪猡,赶快回去,是紫竹街,白痴!

司机一打盘,车子拐进路边的一片荒地里,他停了车,回头冷笑着对所长太太说,我特意带你到这儿,为了收拾你这个傲慢的婆娘!

司机跳下车,得意洋洋地去拉后车门,想将女人一把拽出来,女人却先下来了,一脸的鄙夷之色。

她呸了一口,说,你这个王八蛋要劫色还是劫财,或者都要呢?

司机二十出头,身高马大,说实话还可以讲,这小伙儿英俊潇洒,所长太太暗自琢磨,这家伙怎么干这种事呢?是怪我对他发脾气么,至于这样吗?

司机说,我想杀杀你的傲气,没别的意思。我不是歹徒,这一点我必须严正声明。

所长太太说,是吗?你杀好了,我看你怎么杀!

她双手交叉胸前,昂首斜睨着司机。

司机说,好的。然后上前对着女人的面孔结结实实的两记耳光。

真是又脆又响,仿佛两颗爆竹炸开,所长太太被抽的坐在了地上。

司机想,我需不需要再补上一脚呢,给她心窝一脚,彻底放翻这个讨厌的女人。

最后决定,还是算了,点到为止即可。

司机咕哝着,就这样了,你以后学聪明点,别那么白痴猪猡的唤人,要讲礼貌!

然后他驾车走了,把所长太太抛在路边的荒地里。

所长太太从荒地上爬起来,地上潮湿,她棉质的长裙被弄上了污泥的印迹,她拍打着,朝路边走,路边有许多积水,她的高跟鞋进了水,脚冰凉,她盘着的头发也散了。

她以为她要哭,然而她却自己对自己笑出了声。

幸亏下车时她拿了自己的包,包里有手机和钱,她考虑给所长打个电话,让老头子开车来接她,但立刻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应该打110,或许宇文开会和一帮警察风尘仆仆地来救她,那就太妙了!

一辆拖拉机带着剧烈的震动向这边驶来,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开的,瞥见所长太太,他大声问,女子,咋啦?

所长太太说,我被人打了,大爷。你能带我进城吗?

老头说,不成啊,我要去田里。

所长太太从坤包里取出了一张一百的钞票递给老头,说,你帮帮我,大爷。

老头接过钞票,仔细地看了看,说,女子,你上来吧。

拖拉机开到城边上便不能往前走了,老头说,我这个宝贝不准进城,女子,你就在前面的公交站牌搭车回去吧。

最后,所长太太上了6路车,到达紫竹街,下车后很快便看见骑着巡逻摩托的宇文开。

*

彭瑞雨上班时感到一阵心痛,接着很想呕吐,旁边的小云问她怎么了。

彭瑞雨说,心跳得好快啊,像是要蹦出来了。好难受。小云,你帮我看着会儿,我得去洗手间。

她进了洗手间干呕。

她想,我得吐出来,不然我会憋死的。

彭瑞雨在洗手池前张大嘴巴,身子一抽一抽的,喉咙里发出嗡嗡的响声。来上厕所的女职员都诧异地看着她,彭瑞雨向人家摆手,意思是在说,我没事,你们走开……

有个多事的女孩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大堂经理,女经理不耐烦地走了进来。

一脸雀斑的女经理把胖乎乎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瞅着彭瑞雨,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怀孕了,小彭?

彭瑞雨睁大着眼,连连摇头,说,没这事!

话一出口,她终于呕了出来,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掉在了洗手池中。

这是什么啊,女经理捂着鼻子,弯腰细瞧,然后她叫道,这好像一颗心啊!小彭,你……

彭瑞雨也呆了,她觉得那是心,自己把心给吐出来了。

彭瑞雨被送到了医院,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

医生看了那颗用塑料袋装着的心,他把它放到一只铁盘中用钳子去翻弄,最后疑虑丛丛地说,我现在无法断定这是什么。

跟着来的女经理插嘴说,这绝对是颗心,医生,我在电视里看到过。

医生白了她一眼,冷淡地说,电视里看到过?真是荒唐。

最后,检查报告一份份地送来了,医生怏怏地看着,然后对彭瑞雨和女经理说,一切正常!

彭瑞雨说,可是那心呢?

医生大声说,你的心还在你的胸腔内,所以那不是心,听懂了吗?

女经理嘟囔着说,那它是什么?

医生没有回答,认真在电脑上写着处方单。

彭瑞雨说,我要把那东西带回去。

医生点点头,说,你可能是有点贫血,我给你开点药,回去吃吃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晚上,在家里,彭瑞雨抓着宇文开的手讲起了白天的事。把放在一只水盆里的那颗“心”给他瞧。

“心”已被洗净,泡在清水中,看上去很真实,只是觉得比想象中的人心要小了那么几号。

宇文开伸手去摸它,它是那么软和,那么冷冰冰,他把它从水盆里捞起,放到掌心用鼻子去嗅,他闻到了一股大蒜的气味。

他让彭瑞雨也闻闻,说,这应该是颗大蒜。

彭瑞雨拍了宇文开一把,说,胡扯。这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啊。

宇文开一把抱住彭瑞雨,嘴对着她的嘴恶作剧似的说,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他把彭瑞雨抱到了床上,两个人“打闹”起来。

被扔回水盆里的“心”突然一点一点地抽动,仿佛心跳,有节奏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在“心”的里面躺着一枚棋子,粗看是如此,仔细看却发现它是一个女人,很熟悉的样子。

她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照旧没醒来。

下午她和一个男人私奔,走了一半,男人又弃她而去,男人从火车站折回,但她却上了火车,目的地是南京;直到火车开动了,她还是没看到说是去买方便面的他回来。

火车加速后,她进了卫生间,在那里面哭了好一阵子,然后回到座位上,她望了一会儿窗外渐浓渐暗的暮色,她忽然奋力地要打开窗,对坐的男人吃惊地看着她,最后帮着她开窗,她的理由是太闷,她要透透风,或者她要呕吐,但窗一打开,她倏地就钻了出去。

她没有坠进暮色,却掉入了那颗被彭瑞雨吐出的“心”里。

现在我们知道她是所长太太,她在半夜将醒来,爬出那颗“心”,月色苍白地在她爬出来的地板上沉睡,她踢了月光一脚,然后她慢慢地变成原来的样子。

她拉亮了灯,看见彭瑞雨和宇文开躺在一张绿色被单环绕的大床上,他们并没惊醒,仍甜蜜地睡着。

她悄然地拉门出去,到了冷飕飕的街上,孤单的霓虹灯一闪一闪,指着她回家的路。

她推开熟悉的屋门,所长已经睡了,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象棋,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决定把这盘棋走完。

*

宇文开见着所长太太时,已经是午后,她隔着一条街向他招手,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她了。

他把巡逻摩托开过去,他们互相看着,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情人。

所长太太周身发颤,突然说,今天,就今天,你跟我走吧!

他问,去哪儿。

她说,你来决定,哪儿都可以。

宇文开随口说了南京,似乎那地方很适合一对私奔的男女隐藏,他后来这样想到。

她坐着他的摩托去买了票,然后他们去了一家旅馆,开了一间钟点房,当宇文开吻所长太太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卸了妆的她很老,并不如他想象得那般美丽;他突然极度的后悔;最后还是女人采取了主动,把事情做完。

这期间,他发现所长太太的裸体和彭瑞雨的裸体有天壤之别,她的裸体像枯萎的花,彭瑞雨的裸体则犹如出水芙蓉……

这可怕的比较,使他想到了一句谚语:丢了西瓜捡芝麻!

所以,上火车时他借机跑掉了。现在他满脑子全是彭瑞雨,彭瑞雨才是最好的。

*

所长在一个古怪的梦里逗留了一段时间,然后他渐渐地醒来。

那个梦是灰蒙蒙的马路,一片树叶飘到他的眼前,他一脚踩上去,心便一阵疼痛,他忙缩回了脚,下面是一枚流血的红叶,颤颤地抖着,他把它拾起,看了看,觉得它很像自己。

他把红叶搋进了衣兜,接着往马路的尽头走。走着走着就陷入了一片血肉模糊里,再想退回却不可能。

他的身体被血肉模糊融化了似的,他随着那片血肉模糊摇晃,有些破烂的声音急切缠绕着他,使他叫苦不迭。

之后,他悲凉地呻吟试图盖过那些破烂的叫嚷,却助长破烂之声愈加强烈。

他猛地断喝一声,梦被震住了,随之破裂,他跳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发现后背冷汗层层。

他下床喝了几口水,走出卧室,所长太太正专心地走棋,所长不敢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嘟哝着说,乖乖,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他坐到她的对面,看她下棋,不觉又生出佩服之情,她棋艺确实比他高超,他想,虽然她不爱他,但跟她在一起,为了提高棋艺,也值了。

女人没有注意到所长的出现,她全然沉溺在棋局里,她自我“对弈”,杀得不亦乐乎,分不出胜负,最后陷入长久的僵持状态。

渐渐她的手开始痉挛,脸色白得吓人,嘴角有了血流出,滴到棋盘上,所长这才察觉,忙叫着问女人怎么了。

所长太太的眼睛突然潮湿了,闪着泪花,接着一头栽倒在棋盘上。

所长把她送到医院,但她已经死了。

之后,她躺在了太平间的停尸柜里,寒冷和凄惶朝她聚拢,她睁眼,呜呜地叹息几声,自言自语地说,我谁都不怨,就怨自己!

随之她挪动身体,却发现身体已不是她自己,与其说她爬不如说她是飘出了尸柜,飘出了太平间,飘到了医院外清晨的大街上,阳光一出来她就散成了无形透明的烟气。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禁止转载,如需转载请通过简信或评论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9,039评论 6 50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3,426评论 3 395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5,417评论 0 356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8,868评论 1 295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7,892评论 6 392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1,692评论 1 305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40,416评论 3 419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9,326评论 0 276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5,782评论 1 316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957评论 3 337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40,102评论 1 350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790评论 5 346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1,442评论 3 331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996评论 0 22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3,113评论 1 272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8,332评论 3 373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5,044评论 2 355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