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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今年五十岁了,身材仍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皮肤白里透红,更显得充满健康和活力。
当年被校友们叫作“玫瑰花”,看来没叫错。但是这朵玫瑰花差点就在校园里凋谢了!
1980年,表妹从我们村才北边一个叫金子沟的小山村,爬了几座大山才来到我们的区(比县小又比乡大的管理区)中学读书。
表妹家离我家有十多公里的山路,我家离学校还有约1.5公里,表妹跑早晚走读肯定不行。
姑妈和我父母一说,表妹就住在我家了。正好我二妹读书也多了个伴。
表妹虽然从乡下山村来,才十五岁,但这小姑娘长得很漂亮。
她学着妹妹的样子,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头式,小巧的嘴和细长的鼻子恰到好处地安在白净的脸上。
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看得人直心跳(不知被她看的女孩会不会这样)。
不管你和她说什么,她都会笑咪咪地歪着头问你:“当真的?”让人觉得这傻丫头很可爱。
我们的区中学在区政府的街边,对于街上的人,我们就是郊区,对表妹而言,这区政府在的街上,就算是小城了。
要开学了,读初中补习班的我便带上表妹和妹妹去报名。谁知一进校园,就有人对表妹指指点点,在报名处,表妹竟被校友们围观了。
我怕别人欺她,只好拉着她先去帮她报了名,然后才去报我的名。我们走到哪都跟着一串人,甚至有人故意挡住路。
我生气了,把堵路的推了一把,那人仗着他家就住在街上,没我大却来打我,于是我们就大打出手。
结果校长来了,把我批评了一顿后,盯着我狠狠地说了句:“你最好给我正经点。”我保护表妹倒成了“不正经”,我也生气。
校长叫那些围观的人散了,以后不准围着人看!和我打架的那位男生扭着头说:“哼,我们没看他,我们是看玫瑰花!”。
从那以后玫瑰花就成了表妹周春萍的绰号了!
为了表妹不受欺,去读书时她和妹妹走前边,我走在后边。
有一天我们从河边去学校,河边的垂柳枝条在微风中轻轻的摆动,表妹的马尾式头发也像跳动的松鼠尾巴,很逗人地在我眼前晃动。
但是我知道近亲结婚不利于后代,所以从内心告诉自己不能乱想。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我考上了县级师范学校,新学期我就要去县城读书了。
小表妹好像有些不舍了,听二妹讲表妹好像真的有些喜欢我了,我姑妈也有这种意思。
为了不伤害她,我在去读师范的前一天下午,把她约到小河边,很当回事地问她,她说姑妈让她住我家时就说过了。她也想给我做媳妇。
说实话,她要不是我亲姑妈的女儿,我也很愿意娶她。
我于是对她说:“妹妹,你是个好姑娘,但你还小,等你再过几年,我也从学校毕业,出来当老师了,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再定好吗?”
她低声说:“哥,我真喜欢你。”我正不知怎么办时,她双手突然套着我的脖子,我的头不由得也低了下去。她在我左边脸上亲了一小口就跑回我家去了。
我去到师范学校,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师范的同学都18岁以上了,而且学校老师对我们也管得松,渐渐地,我把表妹忘了。
一天,学校传达室送来一封信,是我妹妹写的。信上说,表妹出事了,叫我尽快回去一趟。究竟出了什么事却没说。
我连忙去找老师请假,然后坐上班车(那时没公交)赶了四个小时的路,才到家。
一进门,妈妈就叫我快去见躺着的表妹,她刚从医院回到我家。我忙赶到表妹的床边,表妹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
她半躺着靠在被子上。她闭着双眼,但泪珠却无声地滚落下来,我很心疼,我坐在床边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问她是怎么了?
她把头靠在我肩上放声大哭,哭够了才告诉我:
我去县城读书后,有好几个人都说喜欢她,还有人在她书包里放吃的,有的放字条。但她都不理,她只想等我毕业就给我当媳妇。
谁料四天前,有两位男生打架,一位的脸上打个大口子,另一位头上打了个洞。老师一问,其中一位说他在和表妹谈恋爱!
说另一位去“端飞碗”(夺人所爱的意思),所以他们才打架!这事告到校长那里,校长不听表妹解释,还说无风不起浪!
又逼表妹和那两位男生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做了检查。
会后,那俩男生被家长教训(打)了一顿,表妹觉得脸被丢尽了,便在街上的供销社买了敌敌畏喝了!
幸好在街上人多,马上被拉到卫生院灌肠,否则就完了!她现在虽没死成,但她再也不想转区中学去读书了!
我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去向区中学校长说清情况,也想过让表妹继续在区中学读书,但想到当年校长说我最好正经点,我也有些生气,所以也不去了。
晚上姑爹全家都来了,都觉得很为难。不读吧,农村人没出路。要读呢,表妹又不愿再去区中学。
我想了想,便告诉他们:我们师范学校旁边有个城关镇中学,表妹可以去那里读书,我是师范学校团委副书记,书记李晓福老师是我们一个乡的,请他帮忙应该没问题。
只是连吃带住,每个月可能要20多块钱(师范生国家每月补助16.5元就够生活了)。
姑爹立马表态,说现在他们那里炼锅窑(土法炼焦煤的一种方式),每天可挣几十块钱,可以供表妹去县城读书。
一个星期后,我在县城的青松汽车站接到了表妹,当晚把她送去了学校。
我师范毕业分回了老家,表妹读高中去了,在读高三时,她喜欢上了她的同学,那年我也和我同学的妹妹结了婚!
后来表妹考上省医学院,毕业后分在省城,成了省人民医院的玫瑰花!……
好一朵玫瑰花,但当年差点凋谢在初中的校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