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一通电话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那天晚上,我正在值夜班。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我的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凌晨两点,护士站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喂,这里是急诊科。"我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困意。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医生...救救我...我在太平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太平间?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在那里?我握紧话筒,指节发白:"女士,您在哪里?太平间吗?"
"对...我在太平间...我好冷...求求你..."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立刻叫醒了值班的保安老张。我们拿着手电筒,快步走向位于地下室的太平间。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太平间的铁门紧闭着,老张掏出钥匙,手却在发抖。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格外刺耳。门开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一排排停尸柜,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突然,我听到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光束照过去,我看到一个女人蜷缩在墙角,她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如纸。
"天哪!"老张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不是昨天送来的那个死者吗?"
我这才认出她。昨天下午,一个年轻女子因车祸被送来,抢救无效后宣布死亡。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的右眼角有一颗泪痣。
但现在,她正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
"医生..."她抬起头,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我...我好像死了,但又活过来了..."
我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光束在地上滚动,照亮了她赤着的双脚——那双脚是悬空的,离地面足足有十公分。
就在这时,太平间所有的停尸柜突然同时弹开,寒气喷涌而出。我听到老张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我想跟上他,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那个女人——或者说那个东西——缓缓向我飘来。她的脸开始腐烂,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森森白骨。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喉咙发紧,几乎要呕吐。
"医生..."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来陪我吧..."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太平间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手电筒的光开始闪烁,在明暗交替中,我看到更多的身影从停尸柜里爬出来...
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在太平间发现了我。我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活了...她又死了..."
没有人相信我的话。监控录像显示,昨晚只有我一个人走进了太平间,对着空气说话,然后突然发疯似的尖叫。
但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当我被抬上担架时,我看到那个眼角有泪痣的女人站在走廊尽头,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从那天起,我再也无法在医院工作。每到午夜,我的手机就会响起,接通后只能听到沙沙的电流声,和一个女人若有若无的哭泣...
我知道,她在等我。总有一天,我会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