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履疆《老杨和他的女人》
她曾是部队中出色的女子,也曾被数个粗暴的男人欺侮过,之后,可以自由生活,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剩下睁着眼,张开嘴,一种呼喊,求助,却又无法发音的姿态。也就是说,她真正成为了一个“失语”的女人。
后来,老杨娶了她,她成为了老杨的妻子,生活在一个罕见人迹的山谷里。她依旧是一个只会咿呀,笑,模糊着脸表示喜,怒,哀,乐的女人,是山谷里无忧的王后。在与老杨生活的十多年里,她总以简单的表情和手势告诉老杨,她的需欲。无疑,她已然不会发出声音表达内心的需求以及欲望。人是需要倾诉的,而一个不会倾诉甚至不愿倾诉的人其心理显然是不健康的。没有言语的生活不仅仅是语言上的缺失,更是内心的极度孤独冷淡。
有一天,老杨离开了她,回去了他之前的家。失去老杨的她,生活一片狼藉。对于老杨的离开,她极端的愤怒,却也不会歇斯底里地抱怨呐喊,只是咿哦地叫着。对于旁人的寻问关心,她也不会回答。采取发泄的行为是脱开衣服,毫无隐瞒地裸露她华美的胸脯,从内衣里掏出老杨写给她的一封信。她完全不在意珍重自己的身体,生为女人,对自己的行为似乎是无意识的。也许,从被欺侮过的那一刻,她不仅丢失了贞洁,也丢失了自我。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是可怕的,更是可怜的。
故事的结尾,老杨还是回来了。她依旧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她只是扑打着,撕咬着老杨,披散着头发,脸上有泪和一丝笑意。哭了,但哭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无声的哭泣,大概是被性虐待的结果。这种虐待最让人受不了的不仅是身体的伤害,是自身完整性需要被残害后的阴影。即使想放声大哭,也哭不出来。在她漫长的日子里,她无声无息无休无止地做着一个“失语”的女人。
一个“失语”的女人,用她的沉默在尖叫。突然想起,爱伦堡说过一句话:“石头就在那儿,我不仅要让人看见它,还要让人感觉到它。”一个受过性虐待的人,我想她深藏的内心状态,是应该被感觉到的。我们不应该只是看见她被性侵了,或者也只是单纯地以悲悯者的身份去批判惩罚性侵者,而忽略了对受侵者给予更多的关注与关怀。
这个被性侵者的故事看完后是令人悲沉且同情的,造成悲剧的原因更是值得深思的。回过头来看看我们现在的社会,女性被性侵甚至也有幼童被性侵的事件时有发生,新闻媒体也会报道性侵者受到法律的惩罚和道德舆论的谴责,也会呼吁女性要更好地保护自己。却从没有报道过一个受过性侵的人,她后面的生活是怎样的?还能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吗?家人包括周围的人是怎样与之相处的呢?留下的心理阴影该如何去治愈?这些我们忽视了。
老杨的女人,一个“失语”的人,带给我很大的心灵震撼。如何去更好预防这种极端的不幸发生,每一个人都该细思。这才是故事存在的最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