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文一直没有忘记要下楼去放烟花爆竹的事，等吃完饭连饭桌都来不及收拾，贺知书和蒋文旭只好把自己裹成粽子再带个小粽子一起下楼去小球场燃放烟花爆竹。

外面还下起了小雪，雪花飘飘扬扬，风呼呼地吹着，没想到这样的天气外面的球场里却有不少人在燃放烟花，有不少小孩咋咋呼呼地笑着闹着，倒是也顾不上冷。

来这里的大多是年轻的三口之家，赛文很快也让融入了进去，他拿着一根烟花，贺知书给点燃芯捻，呲溜一下火光窜出去在半空中炸开，像是一片挥散的银河飘落下来。

贺知书给赛文套上手套，但他嫌碍事儿不肯老实戴着，拿下来丢在一边，蒋文旭说道：“不想戴就算了，反正一会儿也冻不出个好歹，没事儿，别操心了”他拉着贺知书走到旁边的空地在一群大人中间：“小孩一起玩，我们就别去捣乱了”，说完他也点燃一根细软呲火的烟花，瞬间冒出五颜六色的火花，他举在贺知书面前，把眉眼都照亮了，温暖的光线背后是温柔的人。

有好些大人都在玩着小孩子的烟花炮仗，所以他们也不觉得突兀，蒋文旭拿着一串长长的弯曲的鞭炮，贺知书站在他身边，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前年除夕夜我一个人陪着文文在医院过，你在出差，去年和景文他们一起过，今年倒是第一次我们自己在家过年。”

蒋文旭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说道：“而且我们俩上次放鞭炮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个孩子呢，时间过得真快。”

贺知书笑了笑：“25岁还叫孩子么？哪里有25岁的孩子？”

蒋文旭在一团火光后面亲了贺知书的双唇，就在人群中间贺知书也没有躲，赛文跑过来看到这一幕故意装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似乎在说：其实我什么都懂。

蒋文旭弯腰在他的头顶也敷敷衍衍地亲了一下说道：“你也有亲亲，行了吧？”

赛文眼巴巴地又看向贺知书，贺知书无奈，也俯身在他的额头印了一个吻。蒋文旭说道：“我就说这小孩现在无法无天，而且善于嫉妒，他昨天还问我最爱的人是谁，我说爸比和文文两人都爱，他还非得分个高下，我故意说最爱你，他还不乐意，哈哈哈，鬼精鬼精的。”

贺知书疑惑地看向他说道：“前两天他也这么问我呢，哎，这小孩教育可真是个难题。”

雪地上赛文放一根很粗的炮仗，正在试探着点火，蒋文旭见了喝住他：“喂喂喂，你好大的胆子，连这个都敢点在不看着你，是不是手都不要了？”

贺知书看到也是吓了一跳：“刚刚没听见那么大的声儿呢？谁给的胆子？让你敢这么玩？”

赛文却笑嘻嘻地对贺知书说：“你可别骂我了，你来点吧？我捂好耳朵看着还不行么？”

蒋文旭说道：“还别骂你？我看你最近做的事情是越来越不着调。”他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走到旁边去点了火，让贺知书带着孩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芯捻子点了火，他也后退了几步，火星子蔓延到炮筒口后一声巨响，声音可真是大，周围的人都往这边来看了。

贺知书本能地伸手捂住赛文的耳朵，赛文欢欣鼓舞，不住地拍手，那根炮仗连续响了三次，上空都被染成五颜六色的，着实吸引了整个小广场的注意力。

有些大人小孩围过来看，赛文着实兴奋地不行了。

贺知书又从包里拿一个温和些的烟花炮仗，拿在手里，握着赛文的手一起眼光跟随火光溢出幸福美满。

蒋文旭的旁边站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旁边蹲着玩雪的应该是她的儿子看上去不到三岁，她表情淡淡的，贺知书瞥见却和蒋文旭已经握了握手，而且聊得热火朝天。他看见这一幕顿时多看了几眼，赛文循着目光看到后笑嘻嘻的问道：“爸比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漂亮阿姨啊？”

贺知书把他已经结了霜的刘海往耳后拨了拨说道：“瞎说，都不认识谈什么喜不喜欢？”

赛文却故作认真地分析道：“因为她再跟爸爸聊天。”

贺知书心跳都漏了一拍。6岁的生日他都没过，居然把事情已经说的如此直白，懂得也太多了吧？是自己刚刚的表现太过直白了么？他可不想给孩子留一个斤斤计较的印象，于是说：“聊个天怎么了，难道还不许你爸爸跟旁人接触呀？”

赛文扶额说道：“好吧，是我不高兴，我不想爸爸和别的叔叔阿姨聊天。”

这么强的占有欲是这么小的孩子该有的么？

贺知书严肃地问道：“你最近看的书是什么？你的老师都教你一些什么东西？在看什么动画片？”

赛文用头撞了一下贺知书的腿，说道：“《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我知道其他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也知道你其实也是我的妈妈。”

这样一来贺知书陷入了沉思，他又问了一句：“那为什么爸爸不是你的妈妈？”

赛文好像是仔细想了一下他又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爸爸也可以当妈妈。”随即他转身向蒋文旭的方向跑去，走到那个少妇和蒋文旭中间，抬头对蒋文旭喊了一句：“妈妈，我手冷。”

蒋文旭一脸懵圈，这是哪儿跟哪儿？他下意识地握住孩子的手，手冻得冰凉冰凉的，随即用手捂着：“文文你叫我什么？”

“妈妈”孩子一脸严肃，蒋文旭转头看向左边的贺知书，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觉得此刻他一定在笑。

那少妇弯腰对他说：“小朋友，你妈妈呢？”

赛文在那少妇和蒋文旭两人之间看了一圈开口道：“我有两个爸爸，我爸爸也是我妈妈”顺便用后背推着蒋文旭往后退了两步。

那少妇往侧面看了看远远盯着他们看的贺知书，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惊慌间说道：“你是gay？”

赛文笑嘻嘻抬头看她，还来不及蒋文旭说话他开口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文旭牵着孩子的手对那少妇说：“见笑了，我儿子被我宠坏了。”

那少妇也恢复笑脸淡淡说道：“他长得真可爱。天气真冷啊，那我先回家了。”

“好的”蒋文旭蹲下来。抬头看着赛文，严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非常没有礼貌？谁教你的？”

“阿嚏！”赛文打了个喷嚏，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蒋文旭转身向贺知书说：“小书，拿纸巾过来给他擦鼻涕。”

贺知书走过来蹲下身给孩子擦干净鼻涕：“脸都冻红了，要感冒了，赶紧回家吧。”然后把孩子抱起来。

蒋文旭在旁边说道：“他自己会走，你别抱他。”

赛文也迎合道：“爸比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路。”

蒋文旭从旁边喊了一声：“小书，你悠着点儿，再这样把孩子宠坏了怎么办？”

赛文反驳道：“才不会呢，我都6岁了。”

蒋文旭冲他恶意地笑了笑：“嘿嘿，你刚才对那阿姨说的话，谁教你的啊？”

贺知书说：“我教的”

蒋文旭十分不解地看向贺知书：“在家里嚣张我们也就不说什么，可是在外面还目中无人算怎么回事？在大人面前不懂礼貌。”

贺知书声音冷硬地问道：“赛文，你刚才在那阿姨面前说了什么？”

赛文摇了摇贺知书牵着他的手，小声地说道：“爸比，我知道那个阿姨和爸爸说话你不高兴，我看到你在看他们，我只是不想让你不高兴嘛。”

童言无忌，如此直白地戳破贺知书的心事，让他在蒋文旭面前窘迫不已，但也同时觉得小儿子太贴心了，让他觉得精神有了依托。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很明显蒋文旭吃了一惊，于是他牵着孩子的手快步走进了大楼，迅速进入了电梯，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蒋文旭也挤进来了。

“怎么？刚刚你还吃醋了呀？”蒋文旭靠着电梯，玩味地看向贺知书“要不是我跑得快，别说电梯不等我，你是不是连家门都不让我进了？”

赛文换了一个手牵着贺知书，另外一个手去牵了蒋文旭。

贺知书笑了笑：“我是那种人么？怎么可能吃醋？还不让你进家门？”

蒋文旭站直了身体胳膊搭在贺知书肩膀上说道：“那个女人是做VC投资的，还是一家资本公司的投资经理，我就多聊了几句，探听一下市场上的好公司嘛。来年我还得从头开始啊。”

贺知书说道：“刚认识的一个女人，你跟我说干什么？”

蒋文旭迅速在贺知书的脸上亲了一下：“没什么不能说的呀，别生气了”

赛文看着他们直笑，蒋文旭刮了刮他的鼻子：“小鬼，你是不是也要亲亲？”他刚要俯身去亲，孩子往贺知书旁边一躲：“不要，你多亲亲爸比就可以了”

贺知书老脸一红，到了，回家。

蒋文旭边开门边说：“可能是我亲你亲的少了，以后你生气了我就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