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灶坑里刨出来的,
小时候母亲是这么跟我说的,
此后有意无意的关注起这个神奇的地方,
作为唯一答案,
其实更加好奇那个过程,
直到有天清晨我看见里面钻出一只猫来,
才一脸兴奋的告诉别人这是真的。
那时的我不懂烦恼,
母亲一头乌发。
拿着成绩单看着尴尬分数,
爸爸的锅贴和奶奶的耳光,
必得其一,
关键这不是一顿就能翻篇的事,
此后整个假期只要自己稍不顺了他们心意,
就会被拿出来念叨,
母亲是不站队的和事佬,
我这头叛逆期的犟驴,
最终还是没拗过,
被拴在桌角翻着眼白乖乖进食。
这时我算是半个大人,
母亲双手在农家生活的浸染中变得指节粗壮。
每次回家的时候总是在黄昏或是晚上,
没怎么细究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总是错过它的整个白天,
用遥控打开阔别已久的电视机,
作为家里最闪亮的超级巨星,
母亲会给我一份家里中午也可能是晚上的剩饭,
那是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特殊味道,
家中特供。
现在的我长大成人,
母亲戴上了眼镜,
我可以看到她发根的银白,
眼角的皱纹。
在记忆中寻找她年轻时的样子,
那时过了4岁还吵嚷着要抱抱的我,
她才与我现在一般大的年纪啊,
甚至更加稚嫩,
齐肩短发,眼神皎洁,
下地时会带着我,放我在地头树下,我可以在那看一下午的蚂蚁,还有蝉鸟追逐。
打麻将时就要斟酌一下,需要打开电视,换到动物世界或是大风车那个台,我会安静的像棵小葱。
我与母亲,
她知道很多关于我,
而我对她的了解却很少,
我知道她是母亲,
没有关心过她喜欢什么颜色,
喜欢什么口味,
我俩同样厌恶父亲身上的烟臭味,
不想做饭时就一起吃火锅,
她甚至教过我捕蝉的技巧,
并成功用草帽捉到过鸟,
随着年龄增长而愈来愈少的陪伴,
没使我变成鸟,
化作蝉,
不是个时常回家的孝顺孩子,
是一只飘荡在外的忙碌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