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诗经》诞生的年代其实很古老。但在今天,《诗经》依然和我们的生活贴得很近。
都说如果生的女孩,一定要参考《诗经》给孩子取名字。我身边也不乏借用《诗经》给自己社交账号命名的,如:静姝,清扬婉兮等。
《诗经》确实有浪漫的一面,保持了女孩子天真烂漫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但这当然不是全部的《诗经》。
作为一部民间风俗史,它尽可能展现了现实的宽度,百姓的生之艰难和贵族的骄奢淫逸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情诗其实也分很多类
最曲折是《蒹葭》。
借自由飘荡的芦苇,表达对心仪女孩子的爱慕。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道路曲折,她到底在哪里呢?不是在水的中央,而是在水中的石头上。待到秋天水落石出之时,便能看到她,而其它季节她的踪影无处可寻。
她也可能出现在水中的沙地或者绿洲。但随着雨季的到来,水位线上涨,她又会消失不见。
男子爱慕的对象,扑朔迷离。
也许道路的阻隔和秋水的浩淼,也是另有所指,象征二人之间存在的距离,关于时间、空间或者人事。
最含蓄是《关雎》。
为了赢得女子的芳心,男子借助此起彼伏的鸟鸣抒发情感。
辗转反侧,形容男子夜不能寐,谈一场精神恋爱原来很累人。
最热闹是《桃夭》。以花喻人,以灿烂美丽的桃花盛开之状,衬托美嫁娘出阁时的热闹,对婚姻生活寄予美好期待。
以《桃夭》为过渡,当男女恋情进入婚姻牢笼后,人性的丑态和生活的残酷便逐渐显现。
“始乱终弃”这一类诗在《诗经》中也比较典型,与那些大胆追求自由恋爱的诗篇形成了鲜明对比。冲破封建礼教纵然需要勇气,但是谁来守护爱情的细水长流?
《氓》便是对负心人的控诉。
女子被移情别恋的男子休了,回到娘家,遭到兄弟的耻笑。
女子发出感慨: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脱矣。
同样是遭遇婚姻困境,男子喜新厌旧的本性,能让他很快解脱,开始新的生活。但是女子因为重情重义,或者碍于闲言碎语,很难重新开始新生活。对比之下,令人叹息。
有一首短诗是描写夫妻日常生活的,则比较平淡。
上朝之前的清晨,妻子催促丈夫赶紧起床,收拾好快去上朝,丈夫却还想多眯几分钟。两人的日常对话,很富有生活气息。
征人思妇主题的诗,在《诗经》中也比较常见。夫妻分隔两地,杳无音讯,愁煞人也。
二、贵族阶级与贫民之间的对立
《硕鼠》这首诗很直白。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大老鼠,请你不要吃我的粮食!
以日常会发生的一幕场景,老鼠偷吃粮食,来类比贵族压榨贫民。
讽刺被征收繁重赋税的残酷现实,披露统治者的食人本性。
《七月》表面上被定义为农事诗,其实是通过百姓的辛勤忙碌,讽刺坐享其成的贵族阶层。
随着时节流转,农人因时而动,依循着节气辛勤耕作,从事各项农事活动。种瓜、收枣、喂养牲畜、酿酒等。
按理说,如此勤劳忙碌,到了秋天应该收获累累硕果,在寒冷的冬天终于可以休息和欢聚。
但其实全诗只有忙碌,毫无丰收的喜悦。
农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给贵族无偿劳动,田间监督劳动的低级官员,如果看见农人携着妻子和孩子去帮忙,就喜笑颜开。可是啊,妇女还可能被“揩油”!
到了隆冬,贵族们在享受农人辛勤耕种得来的粮食和喂养的肥壮牲口时,却只分给农人很小的一头猪仔过年。鲜明对比之下,请讽刺意味强烈。
一些诗也将视角直接对准了贵族阶级。
越是描绘上朝官员们的华丽妆容,越是对他们的无所事事进行讽刺;越是描写贵族的优雅外貌和得体的言谈举止,越是讽刺其背后的肮脏龌龊行为。
所以,千万不要被“蒹葭苍苍”的含蓄之爱所迷惑。《诗经》里更多的是对残酷现实的真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