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闲言语,道他作甚。”是北宋理学家程颐对诗文的评价。可见他不喜诗文,作为一个哲学家追求纯粹、抽象性的思考,并借此来安顿自己的价值,诗文意味着跳跃、非体系化的思考,确实有一定冲突。但是哲学家有哲学家的立场,我有一点我的立场,聊且写几句为文学的价值辩护。
我对哲学家一直有个想象,他们一方面很复杂,厘清概念,建立体系,重估价值,这都是需要勇气与逻辑的事情,一方面他们又很简单,简单到生活的目的只是要得到生命的本质答案,物欲这种问题感觉他们是不太想的,伟大的哲学家大抵可以得到精神的绝对平静,这样想来哲学家似乎就真的不需要文学了。写到这里,我似乎要给文学下一个定义,文学,我在这里想强调它是对人性复杂的安慰。要度过生命这条莽莽大河,我们前行,或许注入平原,或许走上岔路,途经有水面平静,也有激流险滩,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所求甚多,所犯错误亦甚多,我们拿起,我们放下,到最后,我们所求的剩下一个理解,细节化的一个人对细节化的另一个人的理解。而文学大多数时候描绘的就是途径生命河流的那一个个瞬间,借由作者的记录,读者的解读,升华成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悲悯与理解。如此的闲言语,可能承担不了宇宙、时间,但是却可以承担人的渺小、无奈、以及浩大。
我觉得好的文学家,是有他自己的哲学思考的。比如苏东坡,下面这首临江仙,情理交融,有了对生命的静观,“营营”却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此中人。江海也一直都在,不能乘舟而去的人亦是古而有之。
临江仙·夜归临皋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